少女緩步上前,呵斥道:“進了我的院子,休想活着出去。”
說話間,她衣袖一甩,身後的巨獸從牆上撲下來,張嘴便來咬兩人的頭。
眼前的兩人,何曾見識過如此驚悚的場面。
一聲驚恐地慘叫聲劃過天際,兩人慌亂中,急竄到牆腳,手忙腳亂地爬牆,想逃跑。
誰知人剛坐到牆頭上,一抹火光從兩側牆頭劃過,彙集到牆中心處,從兩人彼此的胯下閃過。
一股難以言表的劇痛閃過人的大腦,笨賊們當即後背一僵,全身一陣亂顫,從高高的牆頭摔下來。
好巧不巧,摔到兩頭毛驢的身上。
那毛驢被他們迷暈,藥效並不大,忽然被東西砸在身上,自然不老實。
身子一掙扎,四蹄狠狠踹,其中一腳不偏不巧踢到人的臉上。
毛驢的一蹄子,其威力巨大,當下將電暈的兩人踢醒,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整個福安村的人都豎起耳朵,趴在門縫中,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經過一番辨別,所有人都得出一個統一的答案。
是夏家。
又出事了。
李雲娘聽到後院的動靜,直接將小廚房的門鎖死,熄燈躲在裏面沒動彈。
不一會,紛沓的腳步聲而來,徐江一邊敲門,一邊喊着,“夏家媳婦,快開門,出何事了?”
夏芊芊腳步匆匆上前,打開門,狀似緊張道:“村長,我家好似進賊了。”
“在哪?”徐江拎起一把鋤頭,身後尾隨的衆鄉親,也各個拎着鋤頭斧頭。
“在後面。”
徐江帶着一衆鄉親往後院追,李雲娘這才從小廚房出來,“事情怎麼樣?”
“放心,人是鐵定擱倒了。娘,你也做得不錯。”夏芊芊表揚李雲娘。
之前,家裏有兩次竊賊入室的情況,她告誡過她,一旦有事情發生,一定帶着元寶藏起來,直至安全。
生命之上,其他財物,不要放在心上。
李雲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催促道:“那我們去看看!”
一羣人衝入後院時,火把的照耀下,毛驢棚中的糞堆中,躺着兩個身影。
兩人宛若煮熟的蝦一般,蜷縮着身子,有氣無力地呻吟着。
徐江上前,用鐵杴將兩人翻一個面,火把的亮光下,衆人看清他們的面容時,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有人甚至不自覺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毛驢的蹄子在他們的嘴角留下深深的蹄印,一人口中牙齒被踢飛,咧着的嘴巴中,淌着血水。
另外一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鼻子歪着,嘴巴裂着,血紅的牙齦露在外面。
“咳咳!”徐江努力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一本正經道:“他們這是……”
夏芊芊眼神將兩人的身形一番審視,篤定道:“午後時,我們見過他們。是田埂上游手好閒的那兩人。”
徐江拿過一旁的火把,湊到眼前瞅了又瞅,“是有點相似。”
他與那兩人打過照面,說過話,可如此面目全非,他還真不敢篤定。
夏芊芊卻眼神犀利,“身形上,我可以斷定是他們。他們趁着夜色,翻牆入室,結果落入毛驢棚中,被驢踢了頭臉,暈死過去。
真是活久見,他們算是親眼目睹一次,腦子被驢踢了,是什麼模樣兒。
徐江是村長,尚且保持了一點自制力,“快,誰去江邊通知一聲,讓巡邏的兵士前來將人帶走。”
“我去!”有人自告奮勇,將手中的鋤頭一放,便跑出去了。
其餘人則守在後院,耐心等着。
半柱香功夫,巡邏的兵士及時趕來,將地上一直呻吟不止,卻無法開口說一句話的人兒,拖拽着離去了。
夏家大門口,夏芊芊向徐江福一福,“多謝村長及時趕到。”
徐江連連擺手,“不用。這幾日幹活,湊巧大夥跟前的鐵傢伙都在順手處,所以都來了。”
夏芊芊向各位村民一一感謝。
衆人嘻嘻哈哈笑着,也離去了。
一衆人等散去,天徹底黑透了。
可元寶與王大爺卻遲遲不見回來。
因爲竊賊的事情,李雲娘更加心急如焚,站在門口往東面的大道上觀望,差點化爲一塊望兒石。
終於,東面大道上,緩緩傳來車軲轆的聲響。
不一會,一輛青帳馬車停到隔壁門口,姬子墨跳下車,疾步上前,詢問道:“家裏遭賊了?”
夏芊芊點頭,“嗯,人被江邊巡邏的兵士帶走了。”
“你無礙嗎?”
夏芊芊舉起自己的糉子手,“我沒事。兩個笨賊,被驢踢臉上,暈了。”
姬子墨望着她輕鬆的神色,“沒事就好。”
說話間,青帳馬車後,閃出一輛牛車。
王大爺跳下車,牽着元寶跑過來,“夏家媳婦,讓你們擔心了,今日路上耽擱一會,便回來晚了。”
孩子回來就好。
李雲娘將一衆人等請到作坊中,又給每人下一碗麪條,擺上桌。
王大爺已然將夏家母子當成一家人,毫不客氣坐下,邊喫邊彙報:“老李頭將屋子丈量好,你的圖紙他也瞅了,不住地誇讚你。那樣的設計簡單方便,做出來的成品,定會很好看。”
夏芊芊回他:“我也很期待,他做出來的成品。”
“你今日買的東西,店家送到鋪子裏,我放到屋內了。門鎖住,應該不會有問題。”
“嗯!那些是小玩意,不打緊。”
商談完小鋪子的事情,王大爺瞅一眼一直優雅吃麪的姬子墨,小聲道:“莫彥先生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夏芊芊喫飯的筷子一滯,“什麼事情?”
“他說院長很好,請你放心。”
這個莫彥還很細心。
夏芊芊點頭,“我知曉了。”
埋頭喫一碗麪,王大爺一抹嘴,起身便趕着回家。
窗外,下起了濛濛細雨。
夏芊芊跟着姬子墨前後腳出了夏家大門,廊下的燈籠照亮的一方地面上,雨點掉落而下,逐漸連成一條條細線。
姬子墨舉目遠眺,望着漆黑一片的江那邊,低語道:“下雨了,對於那些守護在樊山入口處的兵士們來說,又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他一語落地,一陣風吹來,空氣中竟有了一絲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