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畢竟她所說的均是事實。
她的一切行爲確實過於奇特,令人無法信服。
夏芊芊推開他,反身依靠在車廂上,眼神虛無地望着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色,“我們並不合適的。”
短短一句話,將他心中好不容易升騰而起的那股希望之火,“噗嗤”一下,全部澆滅了。
從來,他對女人這種物種是不屑的。
偏偏他對眼前的女人動了一點心思,反而受到她的漠視與拒絕。
“你當真以爲我要娶你嗎?”他揶揄反問,語氣又恢復到以往的淡漠疏離。
夏芊芊回眸瞪他一眼,嬉笑道:“我就知曉,你在戲耍我!所以,我偏偏不上當啊!”
她眉眼上揚,笑得得意,沉悶的車廂氣氛,在她的笑聲中,一下子又舒緩起來。
姬子墨的臉,當下又陰沉下來。
夏芊芊毫無所知般,一手撩起車簾,不禁抱怨道:“耿大哥,你平日駕車挺穩當的,今日怎麼顛簸得厲害,稍微慢一點,我的胃受不了。”
車轅上,耿忠抿嘴不敢接話,僵硬着後背直點頭,直敢發出單音節,“嗯嗯嗯!”
放下車簾,夏芊芊又依靠到車廂上,開始閉目養神。
身側的人兒,目光一直在她的臉上徘徊審視,她裝作不知。
一炷香功夫後,馬車穩穩當當地停下來。
姬子墨率先下了車,夏芊芊緊隨其後。
擡頭望去,這裏是江邊的一處空地,四周圍用高高的牆壁圍攏起來,中間修葺了一個大門,門口有護衛守着。
姬子墨走在前方,夏芊芊裝扮成小公子的打扮,緊隨在他的身後。
從大門進入,前院圍繞着整個大院子,修葺着一排排的廂房,中間是空曠的操場。
沿着環形的長廊,行了一半距離之後,穿過一道拱門,眼前的視野又變了。
這裏緊靠福安江邊,岸邊停靠着十幾艘官船,有兵士在船上巡邏操練。
岸邊的地面上,擺放着許多的武器。
有長矛,刀劍,飛刀等等。
一隊隊兵士們排列整齊,各自練習手中的兵器。
夏芊芊東看看西瞅瞅,好奇地不得了。
從岸邊的小路上走過去,一個官兵小頭目瞅見他們,跑過來問安行禮,又在前面帶路。
幾人在練兵營中七拐八拐,終於來到煉器營。
所謂煉器營,乃是軍隊中專門負責爲兵士們煉製武器的地方。
刀劍,弓弩,監視、甚至甲冑等等東西,全部出自煉器營兵士之手。
整個煉器營頭頂上有瓦片遮擋,四周圍僅是由幾十根大柱子支撐着,稍微用一些木板遮擋了一二。
屋內,到處都是火爐,爐內烈火熊熊燃燒,不少壯漢穿梭在其中。
將燒紅的鐵器放到鋼板上,用鐵錘使勁地捶打,又放入水中降溫……
偌大的場子中,此起彼伏地“呲呲”聲,伴隨着熱蒸汽的升騰,屋內的氣溫也驀然比室外高出了好多度。
一些人熱得難受,乾脆將上衣脫去,敞着大膀子,拎着大錘頭,幹起活來更使勁。
熱火地炙烤下,他們人人臉上被燙得通紅,額頭的汗水一股股往下淌。
夏芊芊的目光,不由落到那些人的身板上。
整日拎錘子捶打鐵器的人兒,身材果真是厲害啊。
隨着他們手中鐵錘上下襬動時,手臂上膨出的三角肌變化着不同的姿態,在火光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線條完美。
夏芊芊待在原地,呆呆看着,差點留哈喇子。
嗚哈哈。
她是沒出息。
她是個顏控黨,她更是個肌肉膜拜族。
上一世,她學習解剖,她愛好肌肉紋理,繼而她喜歡健美,愛好迷人的八塊腹肌。
想不到,這一世她還有機會,親眼觀看到啊。
這個人,他的八塊腹肌不湊。
一轉頭,夏芊芊眼裏冒火光,那個人也不錯啊!
煉器營房中,不少人光着上半身,夏芊芊一時間,眼睛有些看不過來了。
行在前面的姬子墨,轉身向她,待要向她介紹時,眼神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落到一個個健碩的身軀上。
頓時,他眸色中的陰沉能滴出冰錐來。
耿忠與夏芊芊並肩而站,察覺出主子的異樣,側臉去看夏芊芊時,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
色膽包天的丫頭。
“墨謙!”他喚她,提醒她。
墨謙是夏芊芊來練兵營的化名。
被第一次叫,夏芊芊有些沒反應過來,眼神還巴巴地落在那些人的身上。
姬子墨在車廂中被拒絕,此時被忽視,頓時心中的憋屈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他上前幾步,站到她的面前,遮擋住她的視線。
美男當前,夏芊芊沒反應過來,用手將他一撥拉,“讓一讓,你擋住我視線了。”
“墨謙!”這次是墨魚在喚她,發出的兩個字,有些咬牙啓齒的感覺。
夏芊芊一個激靈,一下清醒過來,“哦?這個……”
她有些尷尬,假笑道:“他們的身材不錯!”
姬子墨不但臉,連眸中都閃出逼人的氣壓來,“所有人,都把上衣穿好。”
偌大的煉器營中,他平靜的聲音傳蕩而出,響徹每個角落。
那些粗壯漢子們遲疑地放下手中的鐵錘,一雙雙問號眼紛紛投向了此處。
夏芊芊一張臉,霎時囧紅了。
她不過是過過眼癮而已,不至於如此上綱上線吧!
領頭的兵士不明所以,可眼前少年郎的命令,堪比曹大人,容不得他怠慢。
他忙竄到一個個爐子前,叮囑道:“快些將上衣都穿上。”
一名煉器漢子有些不滿:“薛頭,這大熱天,站在爐子前,實在是太熱了。若再穿上上衣,人不熱地暈倒嗎?”
薛頭小聲叮囑道:“年輕公子哥,沒見過此等場面,你們多擔待點,待會他們走了,你們再脫。”
在薛頭的再三哄勸下,衆人紛紛穿好了衣裳。
姬子墨平靜無波的眼,竟被氣得冒出絲絲火光來。
他壓低聲音,提醒道:“你可記得,你是姑娘家!”
姑娘家,便該有姑娘家該有的靦腆與矜持,怎可盯着男人的身子,興致勃勃瞅得移不開眼。
夏芊芊嘟嘴,壓低聲音,同樣提醒道:“剛纔在車廂中,是誰不顧男女有別,將我死死摟住,還說就一會?”
“你……”姬子墨的面容上,醞釀着一場狂風暴雨。
他怎麼喜歡上如此沒臉沒皮,大膽包天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