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真是。
這裏是風月場所,怎麼能板着臉,豈不是令人起疑?
夏芊芊滿眼幽怨地瞪了兩人一眼,迎上前,笑呵呵道:“哎呦喂,老媽媽今晚上擦的香,是牡丹凝粉,可真好聞啊!”
那老鴇慣會看眼色,瞅了夏芊芊一眼,僵硬的臉瞬間又扯開笑容來,“還是這位小公子哥識貨啊。”
夏芊芊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遞上前,悄聲道:“我家公子初來寶地,難免有些不適應。時間一長,自然便知曉了女人窩內的香。”
話說完,她賊兮兮地一笑。
老鴇接住銀子,趁機在她的小手上摸一把,揩了一下油,笑意盈盈道:“放心,小公子,今晚的美女,定會讓你們滿意的。
說着,老鴇一招手,一名小廝上前,恭敬道:“三位公子裏面請。”
夏芊芊再回頭時,船尾高掛的燈光光線下,姬子墨的一張臉黑沉黑沉。
暗地裏一吐舌頭,她笑意盈盈上前去,低聲道:“墨公子,你再不走,怕是要露餡了。”
姬子墨冷哼,眼神冷颼颼盯着她,“你曾經來過這?”
夏芊芊哈哈接着話,“我一個農家的丫頭,哪裏來過這種地方。”
他皺眉,不信,“看你熟絡的樣子,不像是初次來這種地方。”
夏芊芊扁嘴,搖晃着腦袋,得意道:“這是話本子裏常有的橋段啊。”
她樂呵道:“公子哥見了姑娘家,捏着她的小下巴,擰着調戲的眼,樂呵呵道:“讓公子爺瞅瞅,哪一個俊俏啊?”
她表演的太過於傳神,彷彿此時此刻,自己已然成爲了那個調戲女子的公子哥。
姬子墨冷嗤,隨手將她撥拉到身後,衝着肖勇呵斥道:“看好她。”
夏芊芊不甘不願地伸出腦袋,掃一眼他的後背,剛要較真,擡頭間,與領路的小廝視線撞個正着。
她立刻眼簾一垂,換上了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兒。
三人在小廝的引領下,沿着木製的船艙臺階,來到二樓的雅間中。
說是雅間,其實不過是在船艙上面,每隔一段距離用木板隔開,中間垂落着珠簾,遮擋了人的視線。
小廝將他們領到風字號雅間,姬子墨遞一個眼色。
耿忠上前,沉聲道:“我們有預定雅間。”
說話間,他從袖口掏出一個信物,遞上前。
那小廝一見,將三人再次打量一番,忙點頭哈腰,將人引入雪字號雅間。
姬子墨圍桌而坐,夏芊芊則與肖勇站在他的身後。
雅間一面臨着一樓的大廳,廳堂正中心處,一羣姿態妖嬈的女子們,正在翩翩起舞。
她們身上的衣服清涼,蟬翼般的錦紗下,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纖細的肚兜帶子,隨着舞動時的動作,一緊一鬆,彷彿隨時可能驀然斷裂。
這樣的視覺衝擊,宛若坐在過山車上,在急速的衝擊速度下,令人心跳加快。
四周圍,不時傳來男子激動地呼喚聲,“賞春花,一兩銀。”
“賞芍藥,二兩銀。”
隨着此起彼伏的犒賞聲,那些載歌載舞的美女們,不經意間撩撥起衣裙的一角,不時往四周圍拋着媚眼。
此時此景,讓夏芊芊不由想起了現代某些顏色直播中的點贊打賞爭榜一模式,兩者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她越看越來勁,忍不住側頭與肖勇交流道:“你看看,那位姑娘可人兒,待會我們也給點犒賞?”
肖勇一臉黑線,深深地埋下頭。
姬子墨側目,夏芊芊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嫌棄,懊惱,還有怒火等情緒,她趕緊收斂起玩世不恭的態度,躬身小聲道:“其實,我是想敲打敲打,試探出江承運在哪個雅間?”
姬子墨沒有搭理她,只是視線淡淡的投到一樓大廳的歌舞表演中。
夏芊芊心中鄙夷。
切!
他憑藉一個信物,便可提前預定雅間,說明是這裏的常客。
哼!
還在她的面前,裝什麼清高。
真是!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小廝將他們領進雅間,轉身而出,不一會,桌面上便擺上了幾樣精緻的小菜,還有一個青綠色的細脖子大肚子酒壺。
小酒壺,有一個長長的細長嘴,陣陣酒氣從其中飄蕩而出,勾引着夏芊芊肚子裏的饞蟲兒。
這到底是什麼酒,怎麼這麼香!
她好奇,趴到桌前,隨手倒一杯,揚手便要喝。
姬子墨側目看過去,冷冷提醒道:“萊偲畫舫中的酒,你也敢喝。”
“這有什麼不敢喝的。”她將杯子舉到脣角,輕輕一嗅,不由眉頭一皺,“迷幻散。”
這酒水中,竟然下了可以使人產生幻覺的迷幻散。
至於喝下去,那個人到底會產生何等幻覺。
夏芊芊望着一樓那些搔首弄姿,恨不得將自己剝得光溜溜的人兒,嫌棄地丟下酒盅。
“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酒。”
她一臉憤慨,不由抱怨道:“他們怎麼可以光明正大地往酒水中下毒。”
“你怎知,這毒藥不是賓客們流連忘返這裏的緣由?”姬子墨冷冷迴應。
這樣的經營模式,怎麼跟現代的吸食某某,有些類似。
夏芊芊不可思議道:“江承運做着如此骯髒的生意,你相信他會是個癡情的主嗎?”
姬子墨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打着。
“江家的水太深,若要將他絆倒,恐怕要頗費一番功夫。”
這句話中,分明隱藏着一點什麼。
夏芊芊腦中靈光一閃,不由壓低聲音道:“原來,你現階段的目標,是江承運。”
打掉江城的一個毒瘤,對於江城的治理來說,非同小可。
想通這一點,夏芊芊眉眼一彎,不由湊上前,笑嘻嘻道:“我們的目標一致,可以互相合作哦!”
他望她一眼,滿眼嫌棄:“你能幫我什麼?”
這個男人尋花問柳的地方,他往後絕對不允許她再來。
“我能幫你的地方多了。”夏芊芊自信滿滿,眉眼一揚,“我們便從整治這個地方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