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被嚇着了,雙手保持着想要摟抱卻撲空的架勢,怔愣在當下了。
“你……”
“我……”夏芊芊神色恢復如常,繃着臉,“尋我何事?”
胡棠懷中一空,心中也失落了一番,可此時他也顧忌不了什麼兒女情長,開門見山道:“江承運被抓了。”
這件事情,彷彿對他很嚴重。
夏芊芊有些不明所以,擡眸望去,“他被抓,不是很好嗎?”
她可清晰記得,胡棠那日尋去秋月畫舫,恨不得將江承運掐死的架勢。
“是你做的!”他一臉凝重,語氣篤定。
這是……
夏芊芊真是奇了怪了。
她一個小小的農家女,怎麼去對抗大門大戶的江承運?
爲何江承運一出事,身邊人都認爲是她出手的。
王大爺如此,娘如此,現在連幾日未曾見面的胡棠也如此。
他來尋她,不是來詢問,而是篤定此事定是她所爲。
夏芊芊一個白眼翻到他臉上,“我的本事忒大,能將他絆倒?”
“你的本事,足夠將他絆倒!”
胡棠的眼在她的臉上徘徊,細細打量她每一個細微的神色變化,“這下,你恐怕做錯了。”
夏芊芊做事歷來乾淨利索,不喜歡神神祕祕地搞半天推理,徑直詢問道:“你在憂心什麼?江承運被抓,應該是江家人擔憂,爲何擔憂的人是你?”
“我並非擔憂我!”胡棠有些氣惱,“瀾玉,我在擔心你!”
天哪!
這傢伙又來了。
她一直以爲,他已經辨別出,她不是他心心念唸的瀾玉,他的玉面仙君,爲何此時此刻,他又喚她瀾玉了。
她當下變臉,“我很忙,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她的話,分明刺傷了胡棠。
他踉蹌後退了兩步,神色憂傷,“我知曉,恐是遇到變故,你才一時失憶,所以纔想不起我。”
“瀾玉,可你想不起來,並不代表,以前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並不存在的!”
以前她能做什麼事情?
原主不過是一個農家女,在旁人的眼中,癡癡傻傻,經常受人欺負。
若是她真是瀾玉,她那麼有本事,怎能容忍家徒四壁,自己的娘拖着病體四處下苦力,弟弟餓得皮包骨頭,連自己也養得面黃肌瘦,營養不良。
所以,胡棠定是認錯人了。
而她,絕對不會與那個瀾玉有任何牽扯。
夏芊芊眉頭一蹙,在胡棠目光的逼視下,轉身便走。
“你彆着急!”
胡棠疾步上前,拽住她的衣袖,語氣急促道:“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有一事,我一定要提醒你。”
“江承運他知曉我與玉面仙君有交集,甚至他手中握有玉面仙君的有關信息。他一旦落網,向曹然招供,恐怕,你自身難保。”
夏芊芊不想聽這些話。
胡棠又拽着她的衣袖,往後一拉,語重心長道:“瀾玉,信我。我不會害你。即便你失憶,不記得我,我也想要保護你的安危。”
他一雙鳳眼裏泛着殷切的光,直直地望進她的眼中,目光一對上,夏芊芊神色一鬆,一時間竟再也說不出狠話來。
“你先鬆開我!”
“不松!”他竟如元寶般,耍賴地拽住她,不讓她走,甚至,握住她手臂的手,更加地緊了。
倘若他一鬆手,她便永遠地消失了。
他不懂他對他曾經是何等的感情,可他現在懂了,他對她到底是何等情愫。
當知曉她身陷危機時,他想方設法躲過府中家丁的盯梢,從後院的狗洞中爬出來。
他是心氣何等高貴的人兒,可爲了她,他什麼都願意做。
喉嚨微緊,胡棠還想說什麼,背後卻多了一道殺氣。
“小心!”夏芊芊將他一把推開,自己也隨着她一下子倒靠在院牆上。
肖勇沒有出劍,可劈掌打過來的力道,帶起的掌風,生生將兩人隔開了。
“做什麼?”胡棠氣得便要伸手拔劍。
肖勇眼神冷冷盯着他的手,眼神往一旁一斜。
夏芊芊回神,心裏暗叫不好,回頭衝自己身後望去,不禁手心發涼。
姬子墨面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定定望着兩人,一雙眼中波濤翻滾。
“呵呵……”
夏芊芊乾笑着站好,推一下胡棠,解釋道:“真是好巧,一出門,我們湊巧碰上了。”
“湊巧?”姬子墨語氣沉沉,淡淡反問。
“不湊巧!”
一旁的胡棠不知死活地接話道:“我是專門來尋她,想見她,想與她說一說話。”
說着,他斜睨一下肖勇,冷嗤道:“墨玉,你的屬下太無理,若是下次再敢衝我出手,莫怪我不留情面。”
這個胡棠。
夏芊芊急得跺腳,當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你個眼拙的傢伙,你將我錯認成瀾玉,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可眼前的人,是誰呀!
你竟然認不出來,還敢威脅他,你是有幾條小命啊!
“肖護衛哪裏是無禮!”
夏芊芊慌忙打圓場,“他是沒看清是誰,他是憂心我的安危,纔會出手相助。你莫要胡說。”
“怎會沒看清!”
胡棠簡直是一根筋的腦子,他望向姬子墨,眼神及其不友善,“他分明是受了他主子的意,纔會故意敵對我。”
“芊芊,我們……”他伸手,想拽住她,尋個沒人的地方,繼續剛纔的話題。
誰知不遠處的人兒,彷彿瞬移般來到兩人的跟前,一把拽住夏芊芊,往懷裏一勾,隨即,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裏。
他低頭,一雙眸子緊緊望着她的眼,逼問道:“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啊?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讓她一時失神,不知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她愣神間,一隻手指忽然點在她的脣瓣,找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擡眸凝望他的眼,那雙深邃的眼彷彿一個幽深的黑洞,一息間吸住了她的神智,耳畔響起他一字一句的承諾,“我答應做你的男朋友。”
啊?
夏芊芊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望着眼前的盛世美男。
之前她曾經提及過男女朋友的理念,他不是嗤之以鼻,極其不屑嗎?
這是……
怎麼這會,又主動要當她的男朋友了?
以他清心寡慾的性子,必定是不屑做這些與當下倫理婚戀無關的事情。
不過……
一想到有一個賢王殿下當男朋友,當靠山,那她在大乾國,還有什麼事情可怕?
夏芊芊莞爾一笑,爽快答應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