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柔和,氣質翩翩,“現如今,我沒有馬車入城,可否與你們同乘一輛車?”
習雅蘭望一眼不遠處的姬子墨,待要開口拒絕。
可他來到車轅處,拍一拍,退一步道:“自然,未免不便,我坐在車轅上即可。”
他如此一說,習雅蘭實在沒有推辭的道理。
“那公子隨意!”
習雅蘭在容嬤嬤的攙扶下,率先上了馬車。
夏芊芊站在原地,衝着遠處的姬子墨微微一笑。
日頭西斜,涼風習習,綠水青山的美景,都化在她的笑容中。
姬子墨心中即便有太多的情緒堆積,剎那間,也被她甜美的笑容所治癒.
“芊芊,你也上馬車啊!”
身側的胡棠出聲提醒,夏芊芊轉頭時,他對着她眨一下眼,笑嘻嘻道:“這次,我幫你尋到親孃,你該如何獎賞我?”
獎賞你個頭。
夏芊芊沒有被潑天的尊貴身份轉變而驚喜,反而覺得身上多了一層枷鎖。
畢竟,古代的女人,自由原本便很少。
若她的原身真是侯門嫡女,怕是往後的日子更加不清閒了。
她道:“好吧!她曾經跟你提及過尋找親生父母嗎?”
“沒有,她都沒有讓我見過她的真容,又怎會讓我知曉她的真正身份。”
冷不丁的一句話,直擊人心。
夏芊芊噎住了。
到底原主夏芊芊是個怎麼樣的人?
人前的人設與隱藏的人設,簡直天壤之別,令人無法理解。
她愣在當下。
車廂內,習雅蘭催促道:“芊芊,快上來。”
夏芊芊與胡棠擦肩而過時,低語道:“墨公子知曉瀾玉嗎?”
胡棠不由啞然失笑,故意湊到她跟前,低語道:“那是我們之間的祕密。”
夏芊芊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到實處。
馬車緩緩而行,車廂中習雅蘭一直緊張地緊握着她的手。
馬車後,肖勇站在原地,望着一直沉默的主子,開口提醒道:“公子,我們也該走了。”
姬子墨站在原地,眼神始終追蹤在那輛前行的馬車上,沉聲道:“給喬展飛鴿傳書,快速確定日子,我們要儘快拿下樊山。”
肖勇神色驚詫,“公子,練兵營那邊的滑翔翼製造了不足百個,若是給足時間,人員與裝備都準備充足的話?”
那勝算自然是大的。
“我等不及了,必須儘快尋到夏池。”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夏池。
肖勇不吭氣,拱手行禮道:“是。”
當朝皇帝,不過是八歲小孩兒。
其輔佐他的大臣中,首當其衝者便是那位在京師中,名聲赫赫的平陽侯。
他雖在朝中沒有實際的官職,可憑藉太上皇親封的侯爵,在朝堂上,稍微跺腳一下,整個京師都會抖三抖。
歷來,姬子墨與他的政見不合,兩人有些水火不相融的敵對。
姬子墨的眼神深了深,掀開衣袍,上了馬車,“追上前面的馬車。”
胡棠跳下車,伸手去扶夏芊芊。
夏芊芊怕姬子墨瞅見,婉拒道:“我可以。”
胡棠臉色發青,極其難看,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
不知從何時起,她對他總是充滿了各種的戒備。
他依舊清楚得記得,曾經的他們是何等的暢所欲言,開心無比。
順着她的目光,胡棠緩緩轉向車後的姬子墨身上,直言道:“你是認定他了嗎?”
夏芊芊沒料到,當着習雅蘭的面,他說話竟然如此直白,一時愕然。
她有時候,換位思考一下,也挺體會胡棠的心情。
畢竟,忽然身邊最親近的人不理你,還故意疏離你,你還有兩人共同愉悅的過往記憶,而那個人卻無法與你感同身受。
這一點上,她佔據了原主的身體,是她虧欠他了。
“胡公子,對不起。我……”
“你有何對不起?”
胡棠越想眼眶越紅,忽然大聲道:“都是我的錯。若是那一日,我沒有爽約,你也不會變成這樣。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夏芊芊被他忽然的失態自責,弄得一愣,一時啞然。
一旁,容嬤嬤嘀咕着:“這位胡公子,你這是……”
胡棠忙收斂起外漏的情緒,拱一拱手道:“夫人,最近胡府突遇變故,我心中沉悶。今日,又突見好友尋到至親,一直心有感觸,失態了。我這就先回去了。”
不待習雅蘭迴應,他轉過頭,轉身疾步而去。
這個胡棠,情緒來得太快,令人應接不暇。
習雅蘭緊隨其後下了車。
祝仙學院耳房旁的小鋪子前,一羣學子將門口圍攏地水泄不通。
透過擁擠的人頭,可以清晰地瞅見,李雲娘頭戴一塊花帕子,手腳麻利地給衆人打包珍珠奶茶。
喧鬧的人聲中,依稀可以聽到元寶稚嫩的聲音,“這位小姐姐,您的紅糖口味,一杯,您拿好,總共十文錢。”
看來,今日的生意很不錯。
生意好,自然進賬多,銀錢多多啊!
夏芊芊一掃之前的煩惱,開心道:“習院長,我去幫我娘賣奶茶了。”
她腳步飛快地跑上前,口中嚷嚷道:“讓一讓,我幫忙給大家裝。”
人羣內,響起李雲娘嗔怪的聲音:“你這個丫頭,野哪裏去了,這麼晚纔回來。”
夏芊芊笑呵呵,打馬虎,“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這位學子,你想要什麼口味,涼的?常溫的?”
習雅蘭靜靜望着忙碌的身影,身後的容嬤嬤上前,小聲道喜道:“夫人,小姐的性子好,是您往後的福氣啊!”
習雅蘭的臉卻沉下來,“當年,我們那樣的尋仙兒,那麼多人知曉,夏池定也是知曉的。既如此,爲何他要將仙兒藏起來,害我揪心尋找多年,我一定要當面向他問個清楚。”
一甩衣袖,她蓮步微移,來到姬子墨跟前,“殿下,若是攻打樊山,我平陽侯山莊外的府兵三千人,自願協助殿下,已盡一臂之力。”
姬子墨聽聞,一時眸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