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村,夏家。

    李雲娘一回屋,揣着懷中的幾百兩銀票,不知該往哪裏藏。

    滿屋子尋地方,牆角的地都被她掰開好幾遍了。

    將銀票與之前的銀子放到同一個甕中,埋在牆角處。

    人在牀上還沒躺一會,又起身,抄起鏟子挖出來,數一數,頁數對,自言自語道:“老人言,雞蛋不能放到同一個籃子裏。這……”

    “萬一咱們一出門,有小偷跑進屋,發現牆角的祕密,豈不是將我們所有的家當都偷走了嗎?”

    前半夜,李雲娘根本沒有消停住。

    夏芊芊等不及她睡着,她起身去了密室。

    將密室的出氣孔打開,她手腳麻利地將飛蛾放出去,自己則將得來的信息全部錄入電腦中。

    一旁的桌面上,一張樊山內部的地形圖,越來越清晰。

    再等這一晚,明早飛蛾返回,這幅地形圖便可完美了。

    心裏有了着落,她收拾好東西,返回西廂房。

    一進門,李雲娘端坐在榻上,嚇她一大跳,“娘,你怎麼還不睡!”

    “這銀票,還是你來保管吧!”

    李雲娘將銀票往牀上一放,難受道:“這麼大數目的銀票放我跟前,我怕賊惦記,根本睡不着。”

    夏芊芊啞然失笑,“行,給我,您睡吧。”

    她將銀票收起來,捲入袖口中,趁機放入如意鐲中,順勢人躺好,不一會,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間,耳畔響起李雲娘小聲地詢問:“芊芊,你將銀票放哪裏了,安全嗎?”

    “安全!”她含糊不清地回答。

    不行。

    明日,她一定要將宅子趕緊買下來,將銀票花出去,若不然,娘天天擔心着,什麼時候是個頭。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身側的牀邊開始有了動靜。

    李雲娘偷偷摸摸地起身,一個人出了門。

    不一會,窗外的院中,亮起一抹光線,作坊的窗戶上,映出兩個身影來。

    李雲娘手腳麻利地開始生火燒水,一旁的桂嬤嬤則開始和麪,開始做木薯小丸子。

    李雲娘顧念桂嬤嬤上了年紀,不忘叮囑道:“嬤嬤,往後您不用起太早,多睡會,這些活我年輕,能多幹一些,就多幹一些。”

    桂嬤嬤也是一個好脾氣的,樂呵呵道:“夫人,我上了年紀,瞌睡少,躺在牀上也睡不着,倒不如起來幫忙乾點活,讓姑娘多睡些。”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幹活。

    夏芊芊也起身,一出門,正巧碰到花珠兒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往出走。

    她的突然出現,將花珠兒嚇一大跳。

    “姑娘,你怎麼也起得這麼早?”

    夏芊芊呵呵一笑,“睡不着了,我去研究一下奶茶的配方。”

    她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拎一桶水,給盆子倒一些,直接用清水洗一把臉,頓時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姑娘。”花珠兒體貼,給她遞上一杯熱水。

    夏芊芊接過杯子,一邊喝一邊進了密室。

    熟練地打開出氣孔,她從如意鐲中取出手機,手指在其上飛快地輕點幾下,不一會,一個蛾子從外面飛過來,落入她的手心中。

    夏芊芊抓住它,放到桌面上,迅速取出電腦,倒出飛蛾體內的數據。

    將它錄製的內容在電腦屏幕上擴大,隨即生成一份地形圖的稿紙。

    其中,樊山內的地勢地形,一目瞭然。

    夏芊芊將這幅畫縮印好,仔細摺疊成兩寸長的紙條,再放入如意鐲中。

    地圖有了,但這幅圖紙,該如何送到墨魚手中?

    直接送?

    不現實!

    那個人心思難測,又多疑,萬一又懷疑她的身份,豈不是得不償失?

    間接給?

    到底如何間接給?通過何人的手給他,可以取信他?

    她正想着,院中,李雲娘喚她,“芊芊,該喫飯了。”

    夏芊芊趕緊將東西收拾好,出了密室,來到作坊,與衆人一起喫飯。

    席間,李雲娘嘟囔道:“芊芊,可能是你昨日說話重了一些,所以王李氏說要與我學習珍珠奶茶,編織揹簍,可今日卻遲遲沒來?”

    “這……待會你給她家送幾個菜包子。”

    李雲娘心善,無論對誰都是掏心掏肺得好。

    夏芊芊卻很有原則,遇到綠茶婊,她絕對不會慣着。

    “娘,咱們小鋪子纔開張,最近很忙,你也顧不上編織揹簍。”

    “怎麼能顧不上?”李雲娘反駁道:“從福安村到江城,來回路上便有兩個時辰,坐在牛車上,閒着也閒着,倒不如手底下乾點活。”

    這個李雲娘,過慣了苦日子,所以一刻都不閒着。

    “悠着點做!”夏芊芊叮囑:“身體好,纔是幹活的本錢。”

    “你放心吧。”

    飯畢,夏芊芊拎着四個菜包子,去了隔壁王家。

    一敲門,是王月月開門。

    “我娘讓我送過來的。”夏芊芊將包子遞過去。

    王月月慌忙接過來,木訥地說道:“謝謝你。”

    夏芊芊瞅着她不對勁,:“怎麼,最近在學校裏,受旁人欺負,心裏不好受?”

    她這句話,算是戳到了王月月的淚點上。

    一雙清澈的眼眨眼蓄滿了淚水,滾珠般往下落,“夏芊芊,我下定決心回學院,我以爲我已經做好了接受冷嘲熱諷的心理準備,可是……”

    她嗚咽着,慟哭道:“明明說過不在意的,可誰知……我根本是在意的。”

    “芊芊,我都……”

    “你若不想去,便不要去了。”夏芊芊赫然截斷了她的話,“你娘若是不想學編織術,也可以不用去學了。”

    她神色冷情,語氣淡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旁人可以幫你,攙扶着你起身,卻沒有能力讓你真正地去走。”

    “所以,凡事靠自己。你若是不想堅持,我沒有義務硬逼着你做什麼。”

    她放下包子,轉頭就走。

    王月月愣愣地站在大門口,“哇”一下哭出來,哭得痛不欲生。

    屋內,王李氏被哭聲嚇地跑出來看,一見女兒的模樣,也嚇得不輕。

    她一把抱住她,不停地捶打着她的後背,“你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你要嚇死娘了嗎?”

    過一會,夏家一家人收拾齊整,又要出門時,王月月頂着一雙紅腫的眼出現在牛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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