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真是……

    以往,姿容絕色,氣質高貴的賢王殿下,無論是在京師中,還是隱姓埋名在民間行走,總有女子心悅於他,眼巴巴地倒貼而來。

    那些女子的的手段,比起夏姑娘拙劣的手段來,不知高上多少倍。

    可無論是如何地獻媚投懷送抱,眼前這位爺,從未用眼角夾對方一下。

    誰若膽敢跑上前,沒事拽袖子,恐怕人還未近身,衣袖一甩,早給女人扔到江水裏餵魚去了。

    這種案例不是沒有過。

    誰知夏姑娘不但拽住了殿下的衣袖,好似也揪住了他的心。

    小手輕輕搖曳了幾下,嗲嗲的聲音不過喚了幾聲,一下便融化了殿下冰封般的心。

    “往後站一下,我來取!”

    他不但沒將她甩江裏去,還語氣溫和地叮囑她,害怕她失足掉入江裏去。

    耿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雖然隱隱察覺到主子與夏姑娘之間有什麼,可卻不明白,那個什麼已然重要到如此地步。

    他訕訕然地退後了好幾步,眼神投向一旁的肖勇。

    肖勇瞪他一眼,耿忠忙識趣地往後再退了一大步。

    姬子墨用樹幹將瓶子撥拉到岸邊,彎腰用手撿起來。

    夏芊芊興奮地跑過去,激動道:“我看看,這是什麼?”

    透明的瓶子中,裝着一個發光的小球,小球發散着淡紫色的熒光,瓶子的口中,塞着一個橡皮塞子。

    “快打開,我們看看!”

    夏芊芊一臉激動。

    姬子墨用手使勁一拔瓶塞,塞子打開,那光亮的珠子從瓶內滾落而出。

    “小心!”肖勇不放心,試圖阻止姬子墨用手去接。

    誰知一旁的夏芊芊比他的動作更快,一雙小手捂住瓶口,徑直將小光球捂在手心中。

    “這是什麼球,好神奇。”

    她把玩着小光球,一臉的興奮。

    姬子墨打量一番那個小光球,看似很普通,卻好似並不普通,根本不知曉是什麼材質的東西。

    青帳馬車上,夏芊芊手捧着小光球,宛若得了寶貝般,翻來覆去地看,激動道:“若是我將它送給元寶,他定會很開心。”

    車廂前端,小馬燈昏黃的光線下,那小球上的光線投射在車廂壁上,映出一些模糊的暗影來。

    每當夏芊芊將小球的位置挪動一下,暗影的形狀便會發生一絲變化。

    這變化……

    姬子墨起先將注意力放在小球上,當目光不經意間地落到那些暗影之上時,他的心,猛地一顫。

    “你慢點轉!”他俯身湊到她跟前,輕聲叮囑着。

    “慢點轉,你也喜歡它?”

    她燦然一笑,注意到他關注到影子上,又呵呵笑道:“我們是要玩投影的遊戲嗎?”

    “慢點轉!”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嘴脣緊繃,目光一刻也不離那些暗影。

    不一會,青帳馬車返回了福安村。

    夏芊芊將小球一握,便要塞回袖口內。

    “等等!”姬子墨拽住她的手,凝視要求道:“此物是我幫你撈出來的,放我這裏先玩幾日。”

    夏芊芊一挑眉,“耿忠可說過,你府中的寶貝比這個玩意好多了,莫要再貪我的寶貝兒。”

    “不會貪,我定會還給你!”

    夏芊芊面色無奈,卻還是將它遞給他,“記得還給我,過些日子是元寶的生日,屆時,我想將它當成禮物送給他。”

    “行!我一定還!”

    他一臉凝重的許諾道。

    夏芊芊隨即將小球遞過去,拍一拍手,轉身小跑進家門,反身迅速關上門。

    背靠着門板,她長長的舒一口氣,隨即,眉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隔壁墨家,書房中,漆黑一片。

    耿忠要點燈,卻被姬子墨喝止。

    他來到一面牆跟前,手掌緩緩鬆開,露出掌心中的小球。

    看似一顆普通的小球,其上發散而出的淡紫色光線投到一面牆體之上,最初時,呈現成一團模糊不清的暗影。

    可隨着姬子墨的手微微調整了一下位置,那面牆體上,赫然出現了一幅山體鳥瞰圖。

    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是樊山地形圖。

    這怎麼可能?

    可眼前的景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宛若真景一般。

    耿忠身爲一名金甲護衛,跟在賢王殿下的身邊,見識過數以萬計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望着眼前這個小玩意時,他頓時化爲了井底之蛙。

    不經意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目瞪口呆道:“這小球爲何能映出樊山的地形圖來。”

    他彎腰湊到姬子墨的手旁邊,眼睛看了又看,雙目圓瞪,連下巴也驚地快要合不攏了。

    “這小球是什麼構造,地形圖是如何放進去的,爲何它投出來的圖像如此清晰,宛若……我們站在樊山山頂俯瞰一般,簡直是……”

    “簡直是太神奇了!”

    耿忠震驚的心情,也代表了在場其餘兩位的心情。

    姬子墨眸色深深望着牆面上的投影。

    馬車之上,它呈現出一團漆黑的暗影,他便一眼認定它是樊山地形圖。

    他的眼力如此敏銳,得益於他這幾年對樊山地形,堅持不懈地研究。

    無數《地誌》上的地形圖,每日他站在青山之上,用千里眼觀望對岸,多少次在心中勾勒樊山的地理地形,纔會當它僅是一團模糊暗影時,也能清楚地分辨出它的輪廓,認定是它。

    姬子墨眼神複雜地望着這幅圖,心中的情緒宛若驚濤駭浪般起伏不定。

    肖勇激動之餘,卻十分的冷靜,“殿下,這幅圖或許有詐。”

    他們計劃明日攻打樊山。

    衆人謀劃了那麼久,便是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那縷東風便是樊山內部的地勢地形圖。

    這天底下,真有那麼巧的事情嗎?

    他們缺什麼,想要什麼,上天便給他們送什麼!

    肖勇的懷疑不無道理,可姬子墨卻一揮手,眼神盯着山頂處的一棵樹,自語道:“這是真圖。”

    “爲何?”肖勇不解。

    “你看那棵樹……”他手指那處暗影,語氣篤定道:“此處的樹冠被削去了一半。”

    “前幾日,我在青山上觀察時,那棵樹一直挺立,沒有變化。可今日晨起去看時,那棵樹的樹冠一端,被人生生砍掉一半。”

    “所以,這幅畫不是蓄謀已久的繪製,它形成的時間在昨日到今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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