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過曹然,知曉他們要攻打樊山確切消息的人,或許便是隔壁的夏芊芊。
而這個來歷不明的小球,也是她最先發現,率先要求去撈起來的。
三人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吭氣。
“殿下,她定是那個傳聞中的玉面仙君無疑了。”
除過那個神龍見頭不見尾的玉面仙君,肖勇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種本事,可以搞到樊山的內部地形圖。
可那個玉面仙君,傳聞中他與樊山土匪有勾結。
如此,這張地形圖是絕對不能相信的。
一旁的耿忠心口一震,沉默一會,鄭重道:“殿下,我不相信夏姑娘是玉面仙君。即便她是,百聞不如一見。”
“我們與她相處這麼長時間,對她的人品也有所瞭解。她若不是想幫着咱們,根本不用搞出這麼一出,將圖紙送給咱們,還讓咱們懷疑她。”
“玉面仙君是何等狡猾的一個人,如此得不償失的計謀,他如何會去做?”
耿忠的話剛落地,肖勇立馬出列拱手,“殿下,您要三思。”
姬子墨將小球小心翼翼放置到一旁的小杌子上,自己則返回桌後,袖口一抖,冷言道:“點燈,取筆墨。”
耿忠回神,彎腰點燃一盞燈過來,放到桌子的一旁。
微弱的光線下,姬子墨攤開一張紙,眼望一下牆上的圖紙,執筆在白紙上描畫着。
不消一會,整個牆上的地形圖被他完整的拓印在白紙上。
“這是什麼?”姬子墨盯着牆面上最下端一團黑影。
最初,他以爲那團暗影是一片樹葉,但臨摹時,卻發現它並非一片樹葉,倒像字體。
“耿忠,去,將小球緩緩挪動。”
耿忠彎腰過去,照吩咐行事,隨着小球的移動,那樹葉狀的暗影逐漸清晰,映出兩個字了。
在場的三人全部又是倒吸一口冷氣。
“夏池!”
那團暗影是落款,寫着夏池兩字。
如此,此枚小球是夏池扔到福安江中,被夏芊芊發現,被他們撿拾過來的。
若此物真是夏池所有,一些疑惑便減少了許多。
畢竟,夏池乃虛無大師的得意門生,享譽大乾國的空靈公子,以他的才學與悟性,能搗鼓出如此厲害的玩意,不足爲奇。
可這個小球被扔入福安江,從江對岸漂浮而來,落入江邊水草之中,湊巧被夏芊芊發現,這個過程實在是有些耐人詢問。
假若,他們今日沒有晚歸,不曾路過那邊,夏芊芊不曾發現那個球。
那麼這個信息傳遞的過程便會失效。
這個小球根本不會到達他們之手。
夏池那麼聰明的人,怎會想不到?
還是說,他如虛無大師一般,能掐會算,逮住機遇,將瓶子扔入江水中,那是算準了,他們今日能路過此處,湊巧女兒能發現瓶子,而有人也能一眼看出小球中的祕密?
此事真是令人鄙夷所思,費解萬分。
姬子墨沉思一會,將桌面上臨摹好的地形圖交給肖勇,命令道:“即刻將其帶去參將府,親手交給曹然。命他在明日出發前,將此圖上的內容傳遞給每一位去圍剿的兵士。”
“是!”肖勇接過圖紙,閃身出了門,幾個跳躍,便不見了蹤跡。
姬子墨轉頭吩咐耿忠,“明日的行動,你不必參加。”
“殿下!”耿忠急了,“這些年,屬下一直跟在殿下身邊,從未有過離棄。如今樊山之戰,我們籌劃多年,殿下怎可拋下我。”
“你留下,護着夏姑娘,其餘暗衛我要帶走了。”
耿忠一聽其餘人都走,就留下他,急眼了,“殿下,夏姑娘明日便會搬去江城,她身邊有侯夫人派去的清風,有花珠兒,她自己身手也不錯,她能自保。我一定要與您一起同生共死。”
姬子墨瞪他一眼,“你守住她,便是護着我的後背,免去我的後顧之憂。你的責任很重大。”
耿忠還想說什麼,卻在姬子墨嚴厲的眼神下,兀自閉上嘴。
隔壁夏家,夏芊芊正在桌前喫飯,一旁的李雲娘手頭一邊編織着揹簍,一邊嘟囔着:“芊芊,珍珠奶茶如此好賣,你又不讓我們多做。”
“若是上午我們賣空了東西,下午又閒着,你看我編織一些小玩意,下午放到攤位上零賣,你說,行嗎?”
夏芊芊一邊喫着晚膳,一邊心不在焉道回答道:“行。”
“那你說,我賣什麼好,是做一些手工布件,還是這些竹子的東西好賣?”
“嗯,加糖可以!”她含糊不清地回答。
一旁的李雲娘笑了,“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夏芊芊將筷子往桌面上一放,“娘,我喫好了,我還有事,去密室研究配方。”
她放下碗筷,疾步往密室而去。
身後,李雲娘向桂嬤嬤控訴着,“這個孩子今個回來,怎麼老是魂不守舍的。”
桂嬤嬤一邊收拾桌面上的碗筷,一邊勸慰道:“小姐事務繁忙,您便體諒一下。”
“她一天能有什麼事?”
李雲娘絮叨地囉嗦着,轉念一想,那些做買賣的主意,那些稀罕的釀酒造酒東西,全部出自女兒之手。
要想出它們的造型,再造出它們的模樣,那得需要耗費多少心血,女兒自然是繁忙的。
一想到此,李雲娘忙又吩咐花珠兒,“珠兒,小竈上的火沒熄,你將砂鍋放上,熬上一點桂花銀耳湯,待會給姑娘送去喝一些。咱們這一大家子,還靠着姑娘的鬼點子,生存活命呢。”
花珠兒淺淺一笑,規規矩矩道:“知道了,夫人。”
小丫頭嘴甜,做事認真又負責,還會識字斷文,不但深得李雲娘喜歡,連元寶也喜歡讓她陪着唸書。
密室內,夏芊芊從如意鐲中掏出手機,打開視頻,眼見隔壁廂房門一開,一個黑影從牆頭飛躍而出。
她一顆懸掛的心,終於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