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呆滯的目光一回神,待要出手時,忽然發現眼前的人兒,無措道:“我怎麼了?”
“快吃藥!”
“哦!”
他接過藥,慌忙吞服而下。
直至溫熱的藥丸入腹,耿忠方纔覺得剛纔混沌的腦子,得到了一絲清明。
“那是什麼?”
“花陣!
將花草按照五行八卦的方式,種植而下,此陣法先困住人,那些看着賞心悅目的花草,自會散發出獨特的氣息,令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念仙院門口的迷幻陣法,又可稱之爲桃花陣。
便是利用種植的桃樹爲陣,令走入其中的人迷路,在花香中失去自我,從而激發出心底最擔憂最恐懼,甚至是最絕望的情緒反應。
這樊山之中,也有懂此陣法之人。
好在墨魚一直使用她調製的凝神香,如此,這些引魂花的香氣,對他是無用的。
“耿忠,你懂陣法嗎?”
“跟我來!”耿忠信心十足地說道。
能追隨在賢王殿下身邊的人,即便再普通,也不會普通到哪來去。
夏芊芊跟在耿忠身後,兩人在花海中謹慎前行,繞來繞去,終於尋到一處下山的去路。
一番警惕查看,路上並無人看守。
兩人沿着山路往下而行。
走了幾里路,漸漸有人手持長毛,在路上設卡檢查路過之人。
每個人通過時,不但被搜身,似乎還有什麼暗號。
夏芊芊神色緊張,“怎麼辦?”
她話音剛落,分明離得很遠,可那些人卻好似聽到了她的聲音,一聲怒吼道:“誰?”
夏芊芊緊張地大氣不敢出。
“過去看看!”
一羣人手持長毛,刀劍,往這邊而來。
耿忠將她護在身後,手搭在劍鞘之上,叮囑道:“待會一旦打起來,你先跑。”
“耿忠!”夏芊芊擔憂出聲。
“出來!”
那守衛又喚一聲,腳步越來越近,手中的刀劍更是毫不猶豫地地砍着四周圍的草木。
寶劍鋒利,一揮而下,不少草木被攔腰砍斷,一團團陰影裹挾着殺氣卷席而來。
黑暗,壓抑,帶刀的土匪,鼻端隱隱的火藥味,夾雜着陰森森的風,這所有的一切,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夏芊芊將身子縮在山體中的一處凹陷中,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嗖嗖嗖!”
不遠處的山窩中,忽然傳來異動,引起了那些山匪的注意。
“誰!”
沒有人吱聲,卻有逃竄的聲響。
那些兵士們瞬間被吸引住,“追!”
一羣人衝着另外一個方向追打而去。
夏芊芊暗地裏舒一口氣,斜刺裏一道亮光一閃,嚇得她差點驚呼出聲。
耿忠眼疾手快,拎起寶劍一擋,兩人不約而同驚呼。
“耿忠!”
“公子!”
月夜下,他一襲夜行衣,整個人的五官隱在斗笠中,唯有那雙眼,猶如天際邊最亮的星辰,一下子照亮了她的心。
“墨魚,是你,太好了!”她激動地跳出來,風中,她的聲音被撕扯着,發着顫。
“你怎會在這裏!”姬子墨待看清人時,壓抑的聲音比她的聲音更加得顫。
此時的夏芊芊,喬裝成墨謙的模樣兒。
“午時,這裏發生了大爆炸,我擔憂你的危機,所以纔過來看看。”夏芊芊忙解釋。
“哪裏胡鬧!”她眼尖,發現了她衣袖上的破損,“你受傷了。”
“死不了!”他的語氣不善。
夏芊芊心中翻白眼,徑直將他的手臂拽過來,將撕扯的布條纏繞住傷口,“抓住馮衛了嗎?”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稍後再談!”
夜風中,他抓住她的手,腳踩岩石縫,攀着山體,往另外一邊移動。
五月的天,白日裏分明很熱,可夜風卻很冷,吹在人的身上,不一會,衣物被吹透,夏芊芊冷得上下牙直打顫。
而他的手,卻很暖,
甚至於,他的掌心很燙,滾燙的觸感緊貼着她的手心,讓她在周身冰寒的狀況下,尋找出一絲熱源,不禁緊握住他的手。
不一會,三人攀巖到山體的一處洞穴處,陰森森的風,從洞內刮出來,帶着哨音,更是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姬子墨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率先沿着巖壁往裏而去。
夏芊芊抓着他的手,緊隨而去。
山洞內潮溼陰寒,陰冷的風迎面吹來,風力之大,嗆得人快要呼吸不上來。
越往洞內走,巖壁上越是潮溼,有些地方甚至滲出水來,沾染上衣物,更深的寒意越發令人受不了。
她將他的手,攥地越發緊了。
而他似乎察覺出她的不適,堪堪站直,用身子替她遮擋了一些風,讓她才得以喘息一二。
那條黑黝黝的山洞,他們沿着人聲,一直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前方亮光一閃,視野終於開拓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是山體下的一處大溶洞。
洞內面積很大,而他們處於洞頂上側的一個往外蔓延的小洞之內。
俯瞰而下,洞內四周,點燃着火把,將其內的景色照得一清二楚。
很多人擁擠地蹲在洞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少說也有上千人。
那些人的外圍,則是一羣手拿大刀,身材魁梧,露着大膀子的粗衣漢子。
他們各個手持大刀,怒目而視,正對着這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這是……
眼前的情景一目瞭然。
官兵闖入樊山,這些土匪們狗急跳牆,便將平日裏抓來當做奴僕的民衆,全部劫持而來,當成了人質。
那外面……
爲何土匪的人還在設卡查人?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處山脈地段,墨魚根本無法帶兵殺過來,纔會暗夜裏,獨自前往查探情況。
夏芊芊心中將此事想了一個大概。
洞內,突然傳來一名男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夏池,外面如何?姬子墨被炸死了嗎?”
夏芊芊心中一顫,但見洞中一角,有人影閃爍,一襲粗布黃袍的人兒上前一步,冷冷道:“那麼大的威力下,只要他在,根本沒有生還的機率。”
“那我們現在就衝出去,殺他一個片甲不留。”坐在大洞前方首位的人,猶然起身,一把拍在身旁的大石頭上,“像老鼠般躲在底下,我是受夠了。”
“馮公子莫急!”
因爲是背對,所以看不清他的容顏,唯有他的聲音,清晰地落在夏芊芊的耳畔,“今夜引魂花盛開,明日的樊山谷中,凡是有幸活着的兵士,都將成爲公子的傀儡,包括姬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