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芊衝他長舒一口氣,“希望這些線索可以幫上忙。”

    “你辛苦了!”

    這些官府該辦的事情,他委實不願將她牽扯其中,可有些事情,卻還是唯有她出面,方可辦成。

    “沒事!舉手之勞!”她說着,轉身便要走,誰知腳底下一踉蹌,竟然差點摔倒。

    這下子,將姬子墨嚇得不輕。

    他快跑幾步,攔腰將她抱住,一臉擔憂道:“怎麼了?”

    夏芊芊扶住發昏的頭,“張小花被人餵了迷幻劑,這麼多日,身上尚有氣息未曾消除。”

    而她,身來五官靈敏,與她接近一些,受藥物影響,頭便開始一陣陣發昏。

    “你身上可有解毒丸?在哪裏?我餵給你!”他一着急,亂了分寸,伸手便在她袖口處亂摸。

    她右手腕處的腕袖下,藏着如意鐲。

    此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何能將解藥取出來。

    萬一被他發現……

    夏芊芊一咬牙,放棄了,“我沒帶藥,不要緊,是我機體敏感,呼吸一會新鮮空氣,調息一會,便會好了。”

    什麼調息一會便會好。

    姬子墨低頭瞅着她的臉。

    她面色發白,嘴脣上染上了一抹青色,那雙好看的眼,微微眯着,整個人宛若一隻受傷的小貓般,無力地窩在他的懷中。

    在他的印象中,她沒有一般女子的病弱嬌態,行事果敢,利索,做事總是一副沉穩,胸有成竹的模樣兒。

    她冷靜的處事風格與態度,總是令他忘記了她的年齡。

    而實際上,她纔不過雙九年華。

    她也是需要人呵護的小姑娘。

    “你忍一會,我立刻帶你回去找劉老!”

    “肖勇,去將馬車趕進府。”他厲聲命令。

    “是!”肖勇先一步,快速往門外飛馳而去。

    他將她攔腰抱住,徑直往外而行。

    夏芊芊的耳朵靠在他的胸口處,聽着他的心跳聲越來越快,氣息也開始不穩。

    他是害怕了。

    “不要緊!”她躺在他的懷中,嚶嚶道:“你莫要緊張。”

    不要緊!

    怎會不要緊。

    他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她。

    “閉眼調息,不要說話!”他低聲叮囑,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

    參將府的後院,沒有女賓,可負責守衛打掃的小廝並不少。

    他抱着她,一路而行,惹來不少人的注目。

    她將頭窩在他的懷中,小聲道:“你這樣,旁人會瞧了去。”

    “瞧去又如何!”

    他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兒,一路大跨步而行。

    兩人穿過長廊,越過拱門時,肖勇已經將青帳馬車趕到門口。

    他抱着她,往馬車上放。

    彎腰的一瞬間,夏芊芊瞅見她粉紅色的裙角沾染了許多污水,整個鞋子也被牢房中的泥污浸透。

    他的手臂抱在她的膝下,那些裙角鞋子上的污漬便全部沾染上他月白色的袖子上。

    他素來潔癖,怎能忍受。

    “你的衣服被弄髒了!”夏芊芊提醒着他,神色頗爲尷尬。

    “無礙!”誰知,他連看都不看,依舊抱着她,上了馬車,也是絲毫沒有猶豫,將她放到那張錦繡爲墊的軟塌上。

    “會弄髒的!”她又出聲提醒。

    “是有些髒!”他說着,動手便來脫她的鞋子。

    夏芊芊有些不適,阻止道:“我可以來。”

    “你快躺好!”關鍵時刻,他竟然不忘打趣道:“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看了腳便要負責嗎?”

    她的頭真得很暈,顧不上他,兀自躺下,自言自語道:“那該有多少人要對我負責啊!”

    他脫鞋的手一滯,細細琢磨她這句話的意思,心裏頗不是滋味。

    遲疑一下,他收斂心神,動作麻利地褪去溼透的鞋襪。

    這是他第一次盯着一雙女子的腳。

    她的腳很小,指頭更短,每個指甲蓋都像一個個小圓豆豆般,泛紅,小巧,比起男人的腳,精緻很多。

    姬子墨深吸一口氣,回神間,從一旁的暗格中,取出一條方帕,手指觸碰到她的腳踝。

    她的肌膚冰冷,整個腳背由於污水的浸泡泛着紅。

    姬子墨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他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腳抱住,一點點地擦拭着。

    “你感覺怎麼樣?”他回頭望向她。

    夏芊芊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昏眼花,想要從如意鐲中取解藥,可如今全身受藥物影響,已然沒有力氣。

    她好不甘心,嘟嘴,嘴裏嘟囔着:“還真是倒黴啊!”

    他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唯有掀開車簾,厲聲道:“肖勇,快。”

    “是!”

    車外,馬鞭猛地一甩,馬兒一聲長嘶,沿着主街的道路,瘋跑而去,嚇得一旁的路人紛紛避讓。

    酒樓中的二樓欄杆處,一老頭望着街道上的青帳馬車,眼神陰狠,“是墨玉。”

    “是!”身側,一旁男子弓背彎腰,小聲道:“老爺,守在參將府的線人來報,他們去了監牢。”

    江德明臉色大變,呵斥道:“賈六,那女人還活着!”

    被提名,賈六“噗通”跪在地上,“老爺,那日分明可以抓住她,誰知面對官兵的追捕,她不逃,反而迎身而上,我們纔會錯失機會。”

    “她不死,大公子如何能擺脫嫌疑?”

    “老爺,您請放心,她被餵食了最強勁的致幻劑,神智不清,即便她開口說話,也沒有人信她。”

    江德明望着消失在街角的青帳馬車,“聽聞,那個丫頭醫術了得,可以解嗜血枯蛇之毒?”

    “老爺,您請放心,我們的致幻劑中添加了南蠻最厲害的曼陀羅,她醫術再了得,一時半會也解不了。”

    賈六拍着胸脯打包票。

    若不是羅洪會武,一旦動手,勢必會引起旁人注意,不好一招擊殺。

    所以,他們纔會用美人計,特意抓住他最心愛的小妾去毒殺他。

    果真,他一下子便上當了。

    “不能再等了!”江德明一甩衣袖,大跨步往樓下走,“加快速度,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將大公子救出來。”

    若不然,沒有府中薰香的控制,他的脾性快要控制不住了。

    一旦他精神出現異常,勢必會引起曹然的注意,相當於直接證實了江府祕密煉製致幻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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