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中,那頭奶牛經過一番折騰,此時依舊躺在地上,微微擡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不過,它脖子上的凸起物消失,眸光不再驚恐,更沒有搖頭縮頸的刻板運動。

    說明,梗塞的食物已經被推入胃部,稍微休息一下,它便能緩過來。

    老田頭見此,心中一邊慶幸奶牛一切安好,一邊又自愧不如道:“姑娘,若不是你來,今日這頭牛怕是難保住了。”

    一旁的老李頭則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斜挎包,豔羨道:“姑娘,你的那根管子實在是了得,可否告知,你到底是在哪裏購買,我也想去買?”

    夏芊芊攤一癱手,歉意道:“不好意思,這管子是我師父留給我的,獨一份。我實在也不知他到底在哪裏買的此物!”

    “可惜了!”

    老李頭惋惜萬分,衝一旁的徐江拱手道:“老村長,那我先走了。”

    徐江忙從袖口中掏出幾個銅板,“這是給你的診費!”

    老李頭直襬手,“奶牛並非我救治,我豈可平白無故再收診費。”

    說着,他望着一旁的夏芊芊,笑道:“況且,今日走一趟,我還見識了這位姑娘全新的救治方式。”

    “方法看似簡單,卻也不容易。”

    他望向夏芊芊,“我回去後,定會四處尋一尋,說不定能找到與姑娘手中的胃管相似之物。”

    老李頭轉身告辭,徐江將他送了出去。

    夏芊芊望着牛棚中的環境,再一次蹙上了眉頭。

    一旁的老田頭忙解釋道:“姑娘,昨日你一走,我與王老頭便將牛棚中的污物徹底清理了一遍。”

    其實,他說得沒錯。

    不過是,清理出來的糞全部堆積在牆外頭,風一吹,味道又回來了。

    這味道如此沖鼻,幸虧古代人習慣了人與動物混住,對於動物糞便的氣息,容忍度也很高。

    換成現代,鄰近家的氣味這麼濃,定會遭到全體人的投訴。

    動物並非人,可它們也有嗅覺,一整日聞着這些難聞的氣息,定也不好受。

    十頭奶牛全身髒兮兮,看着也沒有精神頭。

    徐江去而復返,夏芊芊向他福一福,請求道:“村長大人,您幫我尋幾個勞力,幫着田大爺,將這些牛糞清理出去。”

    “清出去,這牛糞是好東西。”徐江一臉驚詫,“將它們曬乾,撒到地裏頭,來年地裏的莊稼長勢會更好。”

    一旁的老田頭也幫腔道:“確實,我們將它直接放到牆外面,也是防止旁人來偷糞,離得近,我們看着點。”

    “對!”

    徐江搭話,“外面劉牛二,我也交代過,讓他看着,凡是有人靠近,便讓他轟走。”

    “這……”

    夏芊芊沒料到,牛糞在古代如此值錢。

    她終於從自己的記憶中抽出一點關於舊社會人,起大早跟着牛車後面撿糞的故事。

    因爲這個故事太久遠了,她幾乎都忘記了。

    “不用看着!”

    夏芊芊心中一喜,開口道:“村長大人,您告知村民,牆外面的牛糞,誰家需要了,儘管去拉便是。”

    如此,還省了她尋人去處理的工錢了。

    “隨便拉走嗎?”

    徐江有些不可思議,“那你那一片的棉花地,不需要牛糞施肥?”

    曾經,爲了給棉花地施肥,她迫不得已尋了十個人,拉着牛車,千辛萬苦跑去煙湖灘取鳥糞。

    將鳥糞拉回來,還要放到江邊的空地上曬乾了,才能施肥。

    出錢出力,就爲了一點鳥糞。

    如今,好好的牛糞放在眼前,多好的東西,她卻不要。

    徐江與老田頭都有些想不通。

    “讓他們拉走吧!”夏芊芊思索再三,強調道:“這些牛糞,他們可以自用,但不可賣給旁人。”

    “夏丫頭,你這是……”

    “我不是大方,而是將這些牛糞分出去,福安村的地肥了,種出來的豆子便會品質好。”

    “咱們地裏的豆子品質好,我也無需跑到外面去尋豆子。”

    “我的酸辣粉店鋪開業在即,往後需要源源不斷的豆子,爲了長遠考慮,我是希望大家都好的。”

    她此言一出,徐江連連點頭,一旁的老田頭也心服口服。

    這丫頭的格局,比他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大啊。

    夏芊芊又將書本上看到了有關奶牛養殖的信息,向老田頭一一交代。

    這些消息,全部是經過她過濾,均是老田頭在養殖過程中缺失,或者做得不足需要改進的地方,聽得老田頭快要傻眼了。

    “夏姑娘,你以前可曾養過奶牛?”老田頭不禁提出這個疑問。

    “我不曾養過牛,可我們既然要養牛,便要養好牛。”

    她望着一頭頭奶牛,兀自說道:“所以,我回去看了很多關於養牛的書籍,這些東西全部是書裏講得。就是剛纔的救治方式,書裏也有講述。”

    老田頭恍然大悟,“姑娘真是好學,我老田頭往後跟着你,也要好好學。”

    “老田頭,老田頭!”

    院中,兩人正在說話,門口,傳來王大爺的呼喚聲。

    他一邊喊,一邊小跑着進來,見了院子中的衆人,一愣,立馬詢問道:“牛怎麼樣了?”

    焦急的目光慌忙去瞅牆角的那頭牛。

    此時,那頭奶牛已經踉蹌着站起身來,原地打轉轉。

    “好了?”

    王大爺又小跑到牛舍前,牽住那頭牛的繮繩,用手撫着它脖子處,瞪大了眼,“消失了,好了?老田頭,你們是怎麼弄好的?”

    “我可不敢居功!”老田頭連連擺手,“都是姑娘醫術高超,是她出手救治好的。”

    “姑娘,她是如何……”王大爺還想細問。

    夏芊芊打斷他們的話,“王大爺,田大爺,最近幾日,天氣炎熱,奶牛容易生病,這邊便交給你們了。多給他們喝水,牛棚保持清潔。”

    “王大爺,需要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告知田大爺了,待會讓他講給你聽。”

    “行!”王大爺樂呵呵,“又讓姑娘費心,多跑一趟了。”

    “王大爺,我不怕多跑,也不怕累。但養牛與做生意一樣,我們必須屏蔽一切可預支的風險。”

    王大爺聽得似懂非懂,點頭如搗蒜。

    身後,花珠兒追進來,望見夏芊芊,忙湊到她跟前,小聲道:“小姐,胡公子在外面大道旁,不知爲何,乾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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