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以爲我們會在雲嵐莊園門口相見。”她落落大方地解釋。
“夫人好!”胡棠回頭瞅見李雲娘,客套打招呼。
李雲娘對這個和藹可親的少年印象特別好。
曾經一度,她覺得女兒嫁給他也會很幸福。
依目前情況看,他們兩人是沒有可能了。
沒有可能的情況下,他依舊如此幫芊芊,這孩子的一片真心,當真可貴。
由此,李雲娘對他起了一份憐憫之心。
“我很好。”她開口詢問道:“前段時間,聽說你爲了青山腳下的那一片地,受了傷,現在可好點了?”
李雲孃的關心,令胡棠受寵若驚。
他點頭哈腰道:“謝夫人關心,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一手捂住心口,眼神瞥一下夏芊芊,不忘誇獎道:“多虧她救我,若不然,您都看不到我了。”
“芊芊救得你?”李雲娘有些迷糊了。
夏芊芊忙上前,推攘道:“娘,您與桂嬤嬤趕緊收拾東西去開門,不要讓守在門口的學子等着急了。”
青山腳下的那一場混戰,李雲娘知曉其一,卻不知曉,還有她參與了。
“我……”李雲娘看出女兒何意,忙善意提醒道:“一會該開課了,你們長話短說。”
門口的學子們越來越多,她的傻女兒一點都不知曉要避嫌。
“好。”
李雲娘與桂嬤嬤去開店鋪門。
元寶喚着胡棠,“胡大哥,改日去我家喫我娘做的菌菇包子,特別好喫,你一定會喜歡。”
“快走,我們要遲到了。”花珠兒有眼色,硬是將他拽走了。
“我們去那邊。”夏芊芊提議。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學院旁的牆角。
一抹朝陽透過樹梢上,暴露出隱藏在其中的一顆顆翠綠的小果子,毛茸茸的外皮,特別可愛。
胡棠站在桃樹下,躊躇一下,方纔從袖口中掏出一疊紅豔豔鑲嵌金邊的請帖,“這是明日雲嵐賞花節的請帖。”
“這麼多?”夏芊芊驚詫。
“夏府每人一份,你帶他們進去看看。”
“多謝!”夏芊芊喜出望外。
她接過請帖,興奮地來回翻看着。
“還有這個。”胡棠又遞過來一個紅木材質的小牌子,巴掌般大小,邊緣雕刻着精美的花鳥蟲魚的花紋,最中心處寫着四個字“花開富貴。”
“這個是……”夏芊芊接過牌子,一番打量,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園子中,每個攤位都劃分好區域,上面懸掛着木匾。你拿着這個牌子,尋到木牌相對應的攤位即可。”
原來如此。
夏芊芊將木牌連同請帖全部收入斜挎包中。
“很抱歉。我沒能給伱最好的攤位。”曾經他誇下海口,只要她去,一定會給他最好的攤位。
賞花節由胡府全全辦理,攤位的事情,也是他說了算。
他都拿到最好的第一鋪位了,半路卻殺出一個程咬金。
“那位鄂夫人前日忽然欽點,要去了第一攤位。”
誰的攤位擺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並非真本事。
真正的本事,是誰的商品賣得最好,受到諸人青睞。
這一點上,夏芊芊有十足的信心。
兩人敘話一番,夏芊芊方纔轉身回了學院。
上午的科目,是於英華的課。
在課堂上,她講着課,不知不覺間竟然也提到了雲嵐賞花節。
比起男先生的拘謹,於英華的課堂氛圍越發輕鬆與歡快。
她坐在八仙椅上,身子斜倚在講桌上,一手托腮,意猶未盡道:“那個雲嵐賞花節,我前年倒是去過一次。”
“先生,那裏面的花多不多,美不美,香不香?”有人着急提問題。
“花很多,都很美,也都很香。”於英華說話耿直,不忘強調道:“其實,最美的不是裏面的花,而是一個個閨閣中的少女,你們如花的年紀。”
“先生說笑了,我們是去看花,女人看女人,有什麼美醜可言。”
於英華一手托腮,眉眼一揚,瞅着提問的女生,脣角微勾,似笑非笑道:“你們看得是花,可旁人看的是你們。”
衆人聽懂於先生話中的意思,紛紛嬌羞地低下頭。
雲嵐賞花節,名義上賞花,實際上,每年赴約的人,除過各府的小姐外,還有衆多傑出少年才俊跟隨母親一同前往。
賞花的人多了,男男女女年紀相仿,在一起時,難免互相偷偷打量,萬一有兩人看對眼了,便一起賞花,聊天,算是一個大型的公開相親會。
因爲這一層關係,附近適婚少女們,對此賞花節趨之若鷺。
可惜,鄂夫人高高在上,能被她邀請之人,豈是等閒之輩。
因此,雲嵐賞花節的邀請信倍加稀少。
“於先生……”學堂中的黃梅梅膽大又積極,此時站起身,直白詢問道:“您今年還會去賞花節?”
於英華目光一瞥黃梅梅,“或許吧。”
“那先生您……”黃梅梅雙手捏着衣角,漲紅臉,結結巴巴道:“先生,那您……能否……”
“每一年,我獨來獨往慣了。”於英華赫然打斷了黃梅梅,緩緩起身,“下課。”
豔紅的裙裝飄到門口,飄到院子中,晃晃悠悠間,飄走了。
黃梅梅被當衆拒絕,受不了衆人幸災樂禍的眼神。
她瞪一眼空蕩蕩的院子,不忿道:“她去了又如何,都是長輩的人,誰家公子還能看上她?”
她口中說了好幾個她,沒點名,可諸多學子都知曉,她口中的她所指爲何人。
一屋子的人,鴉雀無聲,不敢接話。
唯有夏芊芊,眉頭一皺,揶揄道:“她能不能被公子看中,我不清楚,可我確定,有些人連讓公子看一眼的機會,也沒有。”
“夏芊芊,你說誰呢?”黃梅梅驀然起身,呵斥着。
夏芊芊將手中的毛筆往桌面上一扔,冷眼瞅着她,“說誰,不是很明顯嗎?”
“你有何好得意的?”黃梅梅正在氣頭上,不由冷嗤道:“你有云嵐園的請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