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嶺,你喊破喉嚨也沒人出來救你。”
“土匪霸佔民女纔會如此說。”
“你也不瞧瞧這裏是哪裏。”他作勢又要撲過來。
“賢王殿下,請您注意自己的體面。”
“在你面前,我還要什麼體面?”
“哇哈哈哈,那你是無賴嗎?”
“那我讓你瞅一瞅,到底無賴是什麼樣子?”
“喂喂!不要,脖子癢,不要親這裏!”
“……”
山腳下,耿忠與身邊的清風對視一眼,兩人默默地低下頭。
什麼也看不見。
什麼也聽不到。
耿忠的心中,翻江倒海般,激動不已。
殿下啊!
這哪裏還是曾經那個冷情寡淡的殿下啊。
這……
這確實與土匪的作爲,相差無幾了。
晚膳,是在樊山腳下的水晶宮中用的。
長方形的大桌上,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
爆炒野雞,清蒸鱸魚、蒸大閘蟹、爆炒蜆子、黑菌菇湯與爆炒三菌。
黑菌菇乃樊山特有,在整個大乾國都特別的有名,無論是煲湯,還是爆炒,都特別好喫。
將黑菌菇與猴頭菇、牛肝菌等切成小薄片,大火爆炒一下,口感特別好。
再配上香噴噴的米飯,特別的好喫。
夏芊芊拿着筷子,望着滿桌上的美味,驚詫道:“好菜。”
“你定是餓了,快些喫!”
“嗯!”夏芊芊開啓了歡快地進食模式。
而他,則將袖子撩起,修長的手指拿起碟子中的一隻梭子蟹,輕輕掰開,然後用一個小勺子,將蟹殼中的蟹肉,膏狀的蟹黃小心地用小勺子挖出來,放到一隻小瓷碗中。
扒蟹子,這是一個很考驗人的行爲。
若是動作太使勁,會顯得很粗暴。
若是動作太輕柔,卻很有可能無法將蟹腿掰開,掏出其內鮮美的肉質。
而曾經的他,身爲堂堂的賢王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即便,他想要喫螃蟹,定也是有人給他剝好,放到碗中。
他喫得定也不多,淺嘗輒止而已。
可如今,那個被人捧在手心中的人,將蟹肉扒了滿滿一青瓷碗,然後輕輕推到她的跟前,叮囑道:“慢慢喫。”
她多大的人了,難道還不會喫蟹子嗎?
曾經的她,單身慣了,從未被人如此無微不至地關注過。
“謝謝你!”她接過碗,心中的感動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有何可謝!”他笑了,宛若陽光下的向日葵般,令人感到踏實,心中快活不已,“伱將會是我未來孩子的娘,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你又在佔我便宜。”她撒嬌道。
“我要佔便宜,自然是佔你的便宜。”
這個人,在語言上,她是越來越無法佔他的上風了。
夏芊芊夾起一塊蟹膏,抿到口中,鮮美的味道在脣齒間盪漾開,令人無比動容。
她又夾起一塊蟹膏,送到他口邊,“你也嘗一嘗。”
他盯着伸在脣邊的筷子端,遲疑一下,方纔開口將那一團膏狀物抿入口中。
點點頭,“嗯,很好喫。”
兩人邊喫邊聊,互相投餵食物,不知不覺間,一頓飯喫完,天色大黑了。
“我們今日留在此處過夜。”他提議着。
夏芊芊手持筷子,驚詫地目瞪口呆。
他的思想也太開放了吧。
“你是說,我……我們……”她結結巴巴重複着。
“是我們!”他放下筷子,“樊山的夜很靜,待會我們一起賞月。”
賞月?
就這麼簡單。
須臾,當兩人坐在屋樑上時,她才清楚,絕不簡單。
他還帶了酒,不是一瓶,而是四小瓶。
“你是想讓我與你一起喝酒?”夏芊芊試探性詢問。
這傢伙,會不會想要將她灌醉,預行不軌之事?
“是!”
青綠色的小瓷瓶,瓶身宛若一個拳頭大,掀開木塞子,一股清純的酒香散播而出。
他遞給她一瓶,暖言暖語道:“這是一種果子酒。採集樊山中的一種珍貴的青木果,秋日時採集,放入瓷壇中,埋入山中土石之中,吸取日月精華,待來年夏季,將其取出,其味甘甜可口。你試一試。”
夏芊芊接過酒瓶,首先在鼻端輕嗅,一股淡淡的果子的酸甜氣息,沁人心比。
她輕呡一口,味道甘甜,酸爽,像極了現代的果醋味道,不過味道偏甜,酒精的味道也更加濃郁一些。
她抿嘴,“嗯,很好喝。馮衛或許都想不到,他去年釀製的果子酒,竟然是爲了咱們特製的。”
這句話,本是一句玩笑話,豈料他臉色卻有些變了。
夏芊芊偷偷瞥一眼他,將手中的酒瓶往他手中的酒瓶一碰,岔開話題道:“你也嘗一嘗,若是好喝了,今年秋日,我也要將這些果子摘下來釀酒。”
“過些日子,我們一起去那邊的林子去看看,除過這些青木果,還有什麼果子,我們一併都收了,釀成好酒,放到聚旺樓中售賣,定能賣得好價錢。”
他拎起手中的酒瓶,仰頭喝一大口,喃喃道:“我們今日不提馮衛。”
她知曉,是自己低估了馮衛對墨魚的影響力。”
“好啊!我們談天談地,談一談小時候的趣事。”
果子酒很爽口,她忍不住又喝一口。
“說說你!”他轉頭盯着她,皎潔的月色下,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亮澤、透亮,發着令人着迷的光。
“我有什麼好說的。”她又呡一口酒,“你忘記了,我以前癡傻,腦子一直不夠清楚。我也不記得那時的我,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果子酒入口甘甜,宛若飲料一般爽口。
誰知後勁卻十足,不一會,夏芊芊的腦子昏昏沉沉,說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起來。
“他們都說我是玉面仙君,連我自己都不信。”
“你說一個癡傻女,怎麼能是俠盜玉面仙君?”
“像玉面仙君那般聰慧之人,就算爲了掩藏身份,也不至於扮演一個癡傻女,整日被張小花那般的人,欺負吧?”
“你說她是不是傻?當一個頭腦清晰的農家女,旁人也不可能懷疑她?”
說着說着,她一頭倒在他的懷中,夢囈低語:“夏池,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娘真地很想他。”
他緩緩將她抱住,望着她酡紅的臉頰,低喃着:“他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