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她心底裏暗自長舒一口氣。
她一個人睡在榻上,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
所以,沒有什麼狗血橋段。
她掀開被子,趿拉着鞋子往外走,正巧看到他在院子中舞劍。
此時的他,一身雪白的錦袍,手中的寶劍在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中,飛揚起舞,仙氣飄飄。
今日的陽光甚好,金燦燦的光澤從樹杈間投射而來,斑駁的光影撒在他周身各處,平添了幾分炫目的色澤。
這樣的少年,宛若從上古神卷中漫步而出,全身上下都散發出矜貴優雅,與衆不同。
劍氣從劍尖波動而出,所過之處,樹葉掉落,花瓣紛紛,如夢如幻。
夏芊芊依靠在門框上,看得如癡如醉。
有時候,她心情惆悵時,總以爲她所經歷的這一切,宛若一場夢。
夢中,她是一抹幽魂,因爲忘記喝孟婆湯,所以帶着記憶來到這個世界。
從而,她有了新的家人,不期然間遇到了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
若這一切,真是一場夢。
曾經的自己,總是希望這場夢,早一點醒來。
只要她清醒了,睜開眼,她還是醫學界的神刀絕絕子,她住在舒適的別墅,喝着紅酒喫着牛排。
閒暇時,她便坐着飛機,四處去旅遊,看遍世間的美好風景。
可現在,因爲這個夢中,出現了一個變故,一個他。
她竟有了幾分貪戀。
貪戀之下,她也留戀起這個不同的世間來。
“起來了!”
她正愣神,他一個收勢,將手中寶劍扔給一旁等待的耿忠,一邊用帕子擦着額頭的汗,一邊招呼道:“我們待會用了早膳,便啓程回江城。”
“好!”
她轉身返回屋子,幾名小婢女手持托盤,魚貫而入。
一番梳洗,換裝,待再次出門時,她一身鵝黃色的紗裙,襯托着她的容顏,越發的俏麗。
夏芊芊抿嘴一笑,微仰着小下巴,來到他跟前,“沒見過這麼美的小嬌娘嗎?”
一旁的小婢女聽聞,各個頷首低頭,憋笑着。
姬子墨揮一揮手,衆人速速離去。
他將她輕攬入懷抱。
夏芊芊只覺得一隻手摸上她的髮髻,隨即頭髮上一動。
“啊?”她驚詫,慌亂間用手去摸。
“別動。我幫你戴上。”他輕聲低語,一手在她的髮髻上別上一個精緻的髮簪。
夏芊芊看不到,用手摸了摸髮簪,“摸着挺精緻,是什麼樣子。”
她試圖將它摘下來看看,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送給你的,今後一定要時刻戴着。”
這個直男送的東西,到底好看不好看,她能一直戴着嗎?
“我想看看。”他不讓她摘,她便從他的懷中掙脫而出,蹦跳着跑到屋內,在鏡子前一照。
鏡子中,出現了一個俊俏的嬌美娘,烏黑的髮髻間,彆着一朵別樣的紫羅蘭髮簪。
髮簪簪體是純金的材質,上面鑲嵌的紫羅蘭花瓣則像極了藍寶石,晶瑩剔透,惟妙惟肖的花瓣上,尚有露珠兒閃閃發光。
前世的她,也算見慣了珠寶之人。
不過是職業關係,不喜佩戴。
今世,家裏窮,一開始是沒錢置辦,到後來,也是懶得佩戴了。
不喜歡佩戴金銀珠寶,並不代表,她不喜歡這些東西。
他站在門口,嘴角銜笑道:“你喜歡便好。”
這是母妃留給他的東西,是留給她未來的兒媳婦的。
“我喜歡,非常喜歡。”夏芊芊在鏡子前,照來照去,喜歡地不得了。
兩人聚到一起用了早膳,便準備啓程回京城。
誰知,夏芊芊出了門,迎面碰到二狗子。
他見姬子墨站在夏芊芊身旁,眼神膽怯,不願靠近。
夏芊芊望了姬子墨一眼,制止他跟上,自己快走幾步,迎上前,“你找我嗎?”
“那山頭的養牛場,算是你的嗎?”二狗子不客氣地質問着。
“自然是我的。”夏芊芊一臉懵地回答。
“你既是主人,一個月不來一次看一看,將所有事情扔給我們,算什麼。”
夏芊芊一聽這說話的語氣,頓時明白了。
他是生了一肚子氣,跑來興師問罪來了。
“我是主人,可我將所有事情全部交給你這個夥計去幹了,我是信任你,才如此放心。”
“什麼放心不放心!”
二狗子沒好氣道:“我整日與牛在一起,耳旁還有兩個老頭子不停地指撥與唸叨,我快煩死了。”
夏芊芊算聽明白了。
二狗子跑來找她,是向他提條件來的。
她雙手抱臂,“伱想如何?”
“我想去江城看看。”二狗子說話的語氣軟了,“我從小在樊山長大,兩個老頭子整日說江城怎麼怎麼好,我又沒見過。我想與他們爭辯,卻總也爭不過。”
“他們……他們還說我是井底之蛙,我……才……纔不是什麼癩蛤蟆。”
“青蛙與癩蛤蟆,不一樣。”夏芊芊強調。
“我不管,我反正是要出去瞅一瞅。”
這個孩子,真是倔強。
“行,你去養牛場,與王大爺田大爺交代一聲,待會我們去江城,你與我同行,今日住一晚,明日王大爺送完牛奶,你與他一起回,可好?”
二狗子沒想到夏芊芊會爽快答應,一下愣在當下。
“還不快去。”夏芊芊提醒道:“一刻鐘後,我們便在養牛場下面的路口等你。你若太慢,我們不會等。”
“好好,行行行!”二狗子回神,撒開腳丫子往跑,唯恐太慢了,會錯過。
姬子墨迎上前,“你還真打算帶他?”
“他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好奇心重,想要出去玩,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十幾歲的孩子?”姬子墨愣愣望着她,“你也不過才十幾歲。”
“我快十九歲了。”夏芊芊強調着,“我都是奔二十的人了。”
姬子墨搖搖頭,兀自往前面走。
“怎麼?你這是什麼意思?”她追上他,“爲何那個表情,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喂,你開口說話,怎麼不理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