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家傻妻:腹黑皇叔好寵溺 >第652章 你不心痛嗎
    朱脣輕啓,她的聲音清爽乾淨,“適才我與賢王殿下聊着喫食美味,甚是歡喜。是誰突然插話,提及歸京之事?”

    她一臉懵,轉頭望向姬子墨,“難不成,我不能插侯爺的話,侯爺卻可以隨便插殿下的話?”

    此話一出,夏承安的臉,霎時化爲豬肝色。

    姬子墨心中憋笑,伸手拂去她嘴角的一點食物碎屑,“你是芊芊縣主,比不上侯爺位高權重,卻也是有名分之人,所說之話,自然是有幾分分量的。”

    他如此這般的舉止,分明是給她撐腰。

    夏芊芊一顆心放到肚子裏,底氣更加足了,“如此以來,比起我,侯爺可比我更加放肆了。”

    她說話時,神色自如,一雙程亮的眸子凝視着夏承安。

    這雙眸子,那樣的目光凝視,令一向舌戰羣雄的夏承安怔愣住了。

    初次從書信中得知她的消息,夫人在信中將她講述的天下無二。

    夏承安心中存疑。

    一個偏遠山區的農家孩子,小時候得了癡傻之症,一場溺水,她恢復了神智,瞬間變成了無所不能之人。

    如此說法,簡直是可笑至極。

    一個癡傻之人,恢復了神智,智力沒有問題,不代表她的學識便會成倍的增長。

    比如參加趕考的學子們,誰不是自小苦讀,才能一舉高中,位列朝堂。

    她處於鄉野之地,還自小癡傻,怎會有那麼多學識?

    所以,關於賢王殿下爲她請功之事,幾位協理老臣們一番計較,紛紛認定了,此女子必定容貌絕色,善於魅惑人心,才蠱惑了賢王殿下。

    所以,他才帶着諸人的希望,急匆匆趕來,想來勸解殿下。

    關於她是否是他的女兒,他根本不關注。

    因爲,他認定了。

    那個孩子十八年前,早死了。

    一個人,無論如何心痛,也不能罔顧現實,去苛求一些不現實的東西。

    未見其人時,他認定了他的想法。

    當見到其人時,他的心中微微一顫。

    眼前的少女,她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清秀中的靚麗,卻與夫人年輕時幾乎如出一轍。

    她待人落落大方,言語間不吭不卑。

    面對旁人數落時,無論對方的身份如何,她都言辭犀利,據理力爭,與他少年時與人爭鬥,熱血激昂的性子,十分的吻合。

    不過……

    “你不要仗着賢王殿下對你恩寵有加,便肆意妄爲。”

    他膝下三個兒子,對他皆是敬重有加,誰也不敢當衆頂撞他。

    如此言辭犀利地質問,更是從未有過。

    “恩寵?”旁人聽了他的質問,或許會誠惶誠恐,可惜夏芊芊並非常人。

    她舉起芊芊玉手,輕輕撫到姬子墨桌面上的手背上,動作自然,無半分小女子的扭捏與羞赧姿態,“他對我確實好,算是恩寵。不過,我對他也不賴。”

    “我們既是情侶關係,自該互幫互助,互相關心疼愛。”

    “呵呵呵……”輕笑一聲,夏芊芊嘟嘴,調侃道:“侯爺當年也年輕過,自當明白愛人之間情濃意濃,特殊愛護的私心。”

    “既如此,又如何拿來取笑於我?”

    這……

    她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夏承安怔愣住,自當沒有接住她的話。

    姬子墨爽朗的笑出聲來,另外一手蓋在她的手背上,將她小巧柔軟的手放到手心中,心中一片溫潤,“不瞞侯爺,她即將成爲賢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本王的王妃。”

    這句話,是向夏承安挑明瞭。

    無論他身份如何,往後見了王妃的面,都需要行禮,所以現在,還是注意收斂自己的脾性纔好。

    宛若有一塊石頭,陡然壓制在人的心頭,心口悶悶地,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殿下,您當娶之人,必定要聰慧文雅,乃能主持大局的世家官宦之女。”

    夏承安再次提醒。

    姬子墨的臉色一變,夏芊芊先一步拔高音量,調侃道:“殿下娶妻,他喜歡什麼女子便娶什麼樣的女子,與侯爺何關?”

    “侯爺如此關注殿下婚姻之事,莫非是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殿下?呵呵……”

    夏芊芊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可我聽聞,侯爺的女兒早在十八年前,被土匪劫持爲人質,不幸被飛箭射中,墜入福安江中。”

    夏承安一下子閉嘴了。

    緩緩站起身,夏芊芊冷臉,與他對視,冷嗤道:“聽聞,是侯爺親自下令放箭。請問當時,侯爺的想法如何?”

    夏承安的臉,黑沉下來,嘴脣緊抿成一條線。

    夏芊芊嗤笑一聲,轉身踱步到窗前,望着遠處天際邊的一輪燦爛的旭日。

    陽光傾斜而來,在她的周身鍍上一層金光,時空在那一刻,彷彿被拉開了一道縫隙,讓人回到了十八年的那一刻。

    不過,那日的天陰沉沉,福安江邊的風很大,滾滾江水嗚咽着奔涌向前。

    “當你下令放箭時,你的心可曾有一絲顫抖?”

    “或許是有的,畢竟她是你的親生骨血。”

    “這麼多年過去了,午夜夢迴時,你可曾夢見過她。那麼一個小小的人兒,受着箭傷,墜入江水中。

    “在被淹死之前,她會如何掙扎,痛苦,難過,孤寂,甚至絕望地哭泣?”。隨着時間的延長,她與這具身軀的重合度越高,她越能夠感受着她的喜怒哀樂。

    “或許你認爲,她不過是嬰孩,沒有那麼多的想法。”

    “或許伱認定了,她被一箭射穿,便死了。”

    “即便她受傷不死,落入江水中的下一秒便會被嗆死了。”

    “如此,你的負罪感纔會減少一點點,因爲,你認定了她沒有多受罪。”

    語氣一頓,她長嘆一口氣,身影顯得越發蕭索,“你不曾十月懷胎,不曾孕期的連心之感,不曾分娩之痛,不曾日日夜夜將她摟抱在懷中……”

    “你不過月子裏見過她幾面。你對她的所有疼愛,所有付出,不過是某夜的一場歡愉,白得了一個女兒。”

    “既然是白白得的,忽然之間失去,又會有何等痛徹心扉的痛楚?”

    “啪!”

    一掌拍打在桌面上,實木的桌子霎時裂開一道縫,桌面上的大瓷碗不堪重負,碎裂開來,碗中的紅油湯霎時順着桌面流淌而下。

    像……

    像極了那日襁褓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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