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到定安候夫人是會醫術的,就立即開口說道:“聽說定安候夫人是專門給人看病的,整日的給那些病人摸着手腕把脈,可真是丟我們這些官家夫人的臉面!”

    這話說得很是不客氣。

    要知道大戶人家的夫人,通常情況下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把自己的名聲看的比命都重。

    若是言語能夠殺人的話。

    剛剛那位夫人的話,無非是把王桂芝母女給當場給凌遲。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人覺得那人說得對。

    定安候再厲害,他的夫人還不是一個大夫,整日用手給病人把脈與病人肢體接觸,定安候夫人的名聲早就壞了。

    跟一個壞了名聲的人待在一起,連帶着把她們這些人的身份也給掉價了。

    頓時,剛剛還熱鬧非常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起來。

    “孃親,我不懂生病找大夫看病怎麼就丟臉了?”

    一道天真無邪的聲音響起,蕭菲兒茫然地看着王桂芝,眼神裏全是詢問之色。

    還不等王桂芝出聲回答,蕭菲兒的聲音又繼續響起:“娘,是不是生病後不能找大夫看病,找了大夫看病那大夫不是也要給病人用手把脈,只要被大夫把過脈的人他們就不丟臉嗎?”

    你覺得整日給病人把脈丟人,那你生病後難道就不用讓大夫把脈?

    一邊需要大夫把脈,一邊還在說她們母女丟盡了官家夫人的臉面。

    她們這些人才是真的不要臉呢!

    “還是說,那位夫人她生病從來都不用大夫看病,自己就能好了!”蕭菲兒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剛剛說話的夫人,眼眸裏有好奇有驚訝。

    蕭菲兒這脆生生的話語,在場衆人全都聽明白了。

    有人哈哈大笑着道:“安平郡主說得對,生病就要找大夫把脈,若是說大夫給病人把脈就丟臉的話,那我們這些在生病的時候都讓大夫把過脈的人,豈不是全都早已沒有了臉面可言?”

    “本夫人活了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聽說病了不請大夫看診的,若是真有那樣的稀奇特格的人我還倒是想要見識一番呢!”

    “誰說不是呢,那樣的人誰不想見見。”

    周圍那些夫人的話語,讓身穿絳紫色衣裙,身材微微發胖的夫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只不過是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定安候夫人。

    一個鄉下來的村婦,她有什麼資格和她們這些京城貴婦人待在一起賞花。

    “陳夫人說笑了,人喫五穀雜糧又哪裏真能不生病,別說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是宮裏的貴人,那也不是需要在太醫隔三差五的請平安脈的,陳夫人以後這樣的話萬不可再說,免得被宮裏的貴人得知……”

    被宮裏的貴人得知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韓氏並沒有直說。

    不過在座的各位全都是人精,又豈能聽不出韓氏話語中隱含的威脅之意。

    就你陳夫人清高,愛惜名聲。

    連病了讓大夫把個脈,都能夠說是壞了名聲。

    如果是這樣。

    那宮中的娘娘貴人們,她們的名聲豈不是早就壞了。

    “對啊,娘你前幾天在宮裏不是還給皇后娘娘把過平安脈的嗎,我們是不是做的不對啊?”

    “菲兒你這孩子又傻了不是,娘之前是怎麼教你的,身爲大夫治病救人是大夫的職責,若是隻拘泥於這些小節之上,世上之人又顧忌太多,豈不是沒有幹做大夫,沒有大夫那病人怎麼辦?”

    沒有大夫病人還能怎麼辦?

    只能是,待在家裏等死了。

    無論你官職多大,地位多高,手中有多少萬貫家財,只要病了就要看大夫。

    不看大夫死路一條。

    “娘,我知道了。”蕭菲兒乖巧地應道,視線看向那位陳夫人。

    “這位夫人說大夫給人看病把脈,是丟進官家夫人的臉面,娘以後咱們不給她看病就是,可不能讓她把臉面給連帶着丟了。”

    王桂芝又如何不知蕭菲兒想做什麼,只含笑道:“這也不是不行,畢竟大夫看病救人,那也得需要病人配合纔行,若是病人不配合哪怕是醫術在高超的大夫,那也是絕對治不好病的。”

    王桂芝對自己女兒這番說教的話語,聽起來沒有半個字和丟盡臉面有關係。

    可是大家都從那她話中聽出來,陳夫人既然怕丟臉面,以後就不要找大夫看病就是。

    病人不配合大夫治療,就是醫術再高超的大夫,那也是絕對治不好病人的病。

    陳夫人站在那裏臉一陣紅一陣白。

    那個定安候夫人,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

    可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此時她知覺的尷尬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恨不得剛剛那些話不是她說的。

    不讓大夫看病這還得了。

    而且這些話,若是不小心流傳出來,豈不是把所有的大夫都給得罪了。

    萬一他們府上的人病了,還會有大夫來他們府上看病嗎?

    還有韓氏剛剛那一番話。

    陳夫人又不傻,她自然聽出來韓氏話語另外的一層意思來,連忙諂笑着道:“王大夫人說笑了,都怪我張臭嘴也沒個把門的,竟然什麼話都往外說。”

    陳夫人的手在自己嘴巴上,當真不當假的輕輕拍了兩下,之後道:“哎呀,我想起來府上還有事,就不陪各位夫人賞花就先行離去了。”

    陳夫人滿臉尷尬,說着給韓氏行了一禮,看都不敢看在場的其他夫人一眼,直接腳步匆匆地就帶着人走了,看起來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

    等陳夫人走後,衆人立即發出一聲“哈哈哈”的笑聲。

    “陳夫人也真是搞笑的,平常仗着自己小姑子是右相府大夫人,可沒少言語擠兌人,今日在左相府竟然還想擠兌人,我看她簡直是拎不清。”

    “可不就是,那些官職低些的官員夫人,可沒少在她手上喫苦頭。”

    陳夫人走後,花廳內又恢復了熱鬧的氣氛,這些官家貴婦人們全都聚在一起聊着京城最近流行的那些胭脂水粉,還有一些衣裳款式。

    有人突然就把話題,又給轉移到蕭菲兒母女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裙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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