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君琰玖的眸光驟然深邃了起來。
此時,喜公公在姜皇身側。
“皇上,今日,給太子殿下做的菜裏,依然放的是花生油。”
姜皇“嗯”了一聲,“他什麼反應啊?”
喜公公笑了笑:“喫得很香,還說,近來的菜,香了不少。”
正在批奏章的姜皇除了眼眸深了一度,沒有說話。
“皇上,依您看,冊封典禮還要舉行嗎?”
姜皇說:“照常舉行。”
“是。”
喜公公便退下了。
姜皇繼續批摺子,看了兩個字,終究還是心亂了,擱下了筆。
他走到了“姜唯”的宮殿。
內務府剛剛把太子的禮服制作完成,姜墨雲身穿一身明黃色的蟒袍,正在鏡子前試衣。
見了姜皇連忙行禮:“父皇。”
姜皇笑眯眯的:“免禮。”
“唯兒今日做了什麼?”
自從定了冊封典禮的日期後,姜墨雲便恢復了身份,世間再無姜墨雲,只有姜唯。
姜墨雲還沒說話,一旁的嬤嬤便笑吟吟的說:“太子今日在學習禮法,還有宮規。”
姜皇點了點頭。
眼前的青年已不復來時瘦削憂鬱的模樣,一張臉圓潤了許多,看上去也開朗了不少。
“平時悶在宮裏也不好,要多出去走動走動。見一見外面的風土人情,接觸一下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姜墨雲點頭:“多謝父皇教誨。”
姜皇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離開了。
與之相隔不遠處的姜殊的宮殿,門口的宮人眼巴巴的看着皇上進了姜唯的宮殿,然後離開,就算是經過了他的宮殿,也未曾進來。
“殿下!皇上又去盛日宮了!”宮人彙報道。
姜殊心情煩躁,把剛寫好的摺子連同筆都推翻了,怒斥了一聲:“滾!”
自從他回宮後,父皇沒有看過他一眼。
一眼也沒有。
反倒是那個姜唯,明明什麼都有,宮裏什麼都不缺了,父皇還每天賞這個賞那個的,把他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想想就來氣。
他原本想好好寫個摺子跟父皇上諫,大力發展飛傘,爲今後攻打北國做準備,一時也沒了心情,擱了筆起身。
聽聞北國的使節團來了,使節裏還有君琰玖。
他一時來了勁。
直到離開北國的時候,姜殊才知道,原來公主心悅之人居然是君琰玖。
從前,覺得他是個太監,他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後來,才知道公主爲他做了很多事。
得知他被關入大牢,陪他住,得知他被姜國扣押,更是偷偷從宮裏溜出來,親自救。
可憐了蘇亦承,一直替他背鍋!
現在,是在他姜國的地盤了。
看他虐不死他!
他大搖大擺的進了君琰玖住的行宮。
“君琰玖,好久不見。”
正在幫君琰玖臉上上藥的陸卿擡起了頭。
他臉上還有淡淡的疹子沒有消退,她正在給他的臉上擦止癢膏。
君琰玖莫名其妙的看着姜殊。
一副,我跟你很熟嗎的表情。
的確,之前在北國,兩人沒有什麼交集。
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他乾咳了兩句。
“你少在本殿面前裝,你別以爲本殿不知道你和公主那些苟且之事!你身爲一個太監,不恪守自己的本分,居然憑着幾分姿色勾引公主!”
他越說越氣,氣自己被騙得好慘,居然攀咬了無辜的蘇亦承,還惹得自己一身騷,真正隱藏的那隻狐狸精卻一點屁事也沒有!
“你就是靠着這張臉,讓公主神魂顛倒的吧……”
說話間,他擡起了他的下巴,卻見君琰玖眸光漸漸鋒利,瘮人的很。
不過他還沒有做出反應,就聽見“嗷!”的一聲,姜殊發出了一句慘叫。
陸卿面無表情的握着姜殊的手腕,一折,把那鹹豬手從君琰玖臉上拿開了。
“抱歉,督公大人臉上上了藥,不能亂摸,擔心爛手。”陸卿在外人面前,用了另外的聲音。
姜殊抽出手,脫口而出:“放屁,他的臉都沒爛,本殿的手還能爛?”
陸卿笑了笑,說:“我的意思,是我們督公大人的臉可不是誰都能摸的,當心我把你的手打爛!還有……”
陸卿似笑非笑,明明臉上的笑容十分甜美,可就是讓人感覺背後毛毛的。
“你現在還敢自稱‘本殿’嗎?不擔心盛日宮那位正主聽見了,治你個大不敬,再把你的嘴巴縫起來嗎?”
姜殊瞳孔微微一縮。
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
他心想絕了,這個牙尖嘴利又兇巴巴的丫頭怎麼跟陸卿那麼像?聲音也有一丟丟相似,要不是她長得相貌平平,他都要覺得她是陸卿了!
雖然被打擊到了,但姜殊面上沒有絲毫露怯,仍然兇巴巴的說:
“大膽刁奴!你怎麼跟本……咳,我說話的?!這裏可是姜國的地盤,誰給你的膽子這麼囂張?”
陸卿依然笑眯眯的,挺直了胸膛:“嗯,對,這裏是姜國,可這是姜國用來接待北國使節的行宮,你大可以在這裏鬧事。最好,找人來把我們都打一頓,來吧。”
姜殊的心這下徹底堵了。
他來這裏也就是想仗着在自己的地盤,欺壓一下君琰玖的,
哪敢真的動手?
沒想到連個別國的小侍女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他兇巴巴的瞪着她:“你叫什麼名字?北國來的嗎?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清酒。”陸卿朝他一眨眸子,繼續嘲諷:“姜皇子殿下,歡迎,再來北國玩啊!”
此玩非彼玩,姜殊大感晦氣。
“我告訴你,北國我不會再去了,只會再去一次,那就是八擡大轎,迎娶你們陸卿公主之時!等着吧!”
姜殊轉身離去,剛走一步,君琰玖一彈桌上的龍眼,直接擊中了姜殊的後膝。
姜殊“咚”的一下,半跪在地上。
君琰玖寒聲道:“居然有辱我們公主,當本督公是死的嗎?公主殿下,豈是你這種癩蛤蟆可以肖想的?”
陸卿轉身看了眼君琰玖的側顏,心裏的小人忍不住拍手鼓掌。
哇,玖玖生氣了,好帥!
姜殊欲起身,此時,又一顆龍眼飛出去,是陸卿下的手,點住了姜殊的穴,他就只能在地上保持着這個半跪的姿勢。
這還不是最絕望的。
絕望的是,門外再度響起一聲通傳:“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