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外面的聲音,姜殊傻了。
“你們快給我解開啊!”他喊了一聲。
然而並沒有人理他。
他又焦急的喊了一句:“混蛋!快給我解開啊!”
這時,姜霸天進來了。
看到地上這一幕,明顯愣住了。
只見姜殊以一個單膝下跪的姿勢,衝着大門口。
一動也不動。
他的臉色當即黑了。
“殊兒,你在幹什麼?還不快起來?”
姜殊心道,我也想起來啊!這君琰玖這死太監真不是東西啊!
“可能,太子,啊不,皇子殿下不小心絆倒了吧。”君琰玖起身,不動聲色的給姜殊解了穴,然後扶他起來。
姜皇看着姜殊的臉色還是不悅的:“你來這裏做什麼?”
君琰玖替他回答,用淡淡的口吻說:“姜皇子是來找本督公敘舊的。”
這不說還好,一說姜皇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他一個在那邊的俘虜,敘哪門子的舊?!
他狠狠剜了那個丟人現眼的兒子一眼:“還不快退下?”
姜殊想開口又無從辯駁,只好說了句“是。”,就退下了,臨走時狠狠瞪了君琰玖一眼。
姜皇的目光淡淡落在了君琰玖的臉上,銳利的眸子很快注意到了他臉上淡淡的斑點,問:
“這半天不見,你的臉怎麼了?”
“哦,水土不服。”君琰玖輕描淡寫道。
他身側的陸卿有些意外。
明明過敏得要死,爲何要說是水土不服?
姜皇看了陸卿一眼,繼續對君琰玖說:“朕來是想問你,先前,你們皇上曾說,會讓使節團的人,把姜暖一併送來,這次怎麼沒看見她?”
陸卿心想,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俘虜姜殊已經被姜暖放跑了,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問他們要姜暖???
君琰玖面色鎮定。
他坦然的回視着姜皇,用平靜的口吻道:“姜暖公主原本只是前來北國尋親遊玩,那麼身爲東道主的北國將她送回無可厚非,然而。”
他話鋒一轉,勾脣冷笑:“她爲了放走俘虜姜殊,私自逃離,在使節團出發之時,已不知去向。別說,是她自己逃走的,就算北國已將她尋回,也大概率不可能將她輕易送回了。”
姜皇臉色一變:“這什麼意思?也就是說你們皇帝不打算放人咯?”
君琰玖凜然開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北國不是她可以撒野放肆的地方,想救走姜殊,應當國與國之間,光明正大的正面交涉,而不應該使用偷雞摸狗的卑劣手段。”
“姜暖公主救兄心切雖然是人之常情,但是,她貴爲公主,應該更明白,什麼,是一國公主該有的格局和氣度。”
“現在,她既已觸犯了北國的律法,就應當受到該有的懲罰。”
“既然放走了姜殊?”他輕笑一聲:“那就由她頂上。”
這個臨場應對的能力驚豔了陸卿。
好絕。
雖然身份是一個閹人,但從容沉穩,不卑不亢,更展現了北國泱泱大國的傲然風骨。
知道了爲什麼父皇一面忌憚他,一面,還是要重用他,總是安排他做這做那,去這去那……
這就是能力啊!
姜皇氣得乾瞪眼,可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他深深凝了君琰玖一眼,最終道:“好。是小女性子頑劣了。那就有勞你們北國國君,再多照顧小女幾日了。”
君琰玖淡笑着,彬彬有禮朝他作了個揖。
“來人。”姜皇忽然喊了一聲,“督公大人水土不服,請個太醫過來看看。既然在我們姜國的土地上,就得好好照顧着,盡地主之誼!”
“是。”宮人立即應道。
“不必了。”君琰玖嗓音一冷,沉聲道:“我們有隨行的太醫,一點點毛病,不用小題大做。”
姜皇眯起了冷銳的眸子:“督公大人,難道還怕朕會暗中害你不成?嗯,哈哈哈哈。”
最終,姜皇並沒有強迫太醫給他檢查。
不過,用過晚膳後,明明飯菜裏沒有花生,可君琰玖好不容易恢復下去的臉,又開始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子。
陸卿怒了:“是不是姜老頭在你的飯菜裏下毒了?”
可是明明每一道菜都用銀針驗過了。
如果真的是下毒,不會只讓他渾身起疹子。
陸卿仔細端詳他身上的疹子,得出了結論:“是過敏,還是過敏!菜裏一定還有讓你過敏的東西!”
她和君琰玖對視了一眼,聞了聞他的脣,恍然大悟:“花生油!”
“這個姜老頭也太卑鄙了吧,知道你對花生過敏,不明面上在你菜裏放花生,暗搓搓的在你菜裏放花生油?!”
她回想起今日姜皇突然問他喫不喫花生,當時就覺得那句話有鬼。
“我明白了……”
陸卿分析,“你身爲北國使節,代表着北國的形象,姜皇在你的菜裏放花生油,讓你過敏,讓你臉上長滿紅疹子,就能在你參加太子冊封大典的時候,大跌北國的形象!”
君琰玖看着眼前認真分析的陸卿,眼波微動,忽地,“撲哧”一笑。
“你還笑,笑得出來?”
陸卿一張小臉氣鼓鼓的,“你放心!有我呢!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
是夜,君琰玖繼續用陸卿送來的藥材包泡澡。
他下身裹着一條巾布,泡在浴桶中小憩,忽然感覺到一雙手,撿起了浴桶裏的藥材包,在他身上按壓。
“滾出去,不是說了不用伺候嗎?”他低斥了一聲,並沒有睜眼。
那雙小手一頓。
“是我。”
前世,也伺候過他沐浴,被他強制要求的,他沐浴時不讓別人碰,唯獨讓她伺候過幾回。
他沐浴時習慣在腰間繫一條白色巾布,就算沐浴時也不解開,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了,當時,她並沒有多想,現在想來,估計是怕被人發現,畢竟,下人們進來加水,送衣服什麼的,也容易看到他的身體。
男人驀地睜開了眼睛,似乎很不自在的,騰地起身:“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