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是你回來了嗎？”
此刻，站在他頭頂房樑上的女人：“……。”
這狗東西居然不怕？
下一幕，她看見他拿起那雙泛了黃的繡鞋，放在脣邊，印下一吻。
“如果你在天有靈，就讓唯兒早日回到朕的身邊吧，是朕，負了你們。”
女人閉目，別開了臉。
你的確負了我們，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這時，一個宮人匆匆跑進來。
“皇上，乾寧宮鬧鬼了，皇后娘娘氣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連朕都不怕，怕鬼？”
姜皇起身，沉着臉朝乾寧殿走去。
乾寧殿中，蕭皇后果然躺在臥榻上，頭上蓋着一塊溼巾布。
姜殊手捧着湯藥在一邊伺候着，顯得手足無措。
姜皇看了一眼，問：“另一隻鞋呢？”
乾寧宮的主事嬤嬤愣了一下：“皇上問的是什麼鞋？”
姜皇心裏輕哼了一聲，看來不是鞋，白跑了一趟！
不過他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盯着郭嬤嬤：
“朕聽說皇后宮殿鬧鬼，是什麼？”
郭嬤嬤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皇上，請隨我來吧。”
她將姜皇帶到皇后平日的梳妝鏡前，只見黃銅鏡面上，赫然出現血淋淋的字，乍一眼看，的確瘮得慌。
“這的確像先皇后的字。”他沉吟道。
“不過字跡是可以造假的。一個故去那麼久的人，若皇后心中無愧就好又何必懼怕？”
郭嬤嬤說：“皇上，娘娘願意讓皇上看到，恰恰證明娘娘心中無愧。
娘娘只是生氣，皇宮大內，堂堂皇后娘娘的宮殿裏，竟有賊人闖入。還留下如此恐嚇，折辱娘娘的話，讓娘娘顏面盡失！”
“前有行宮內莫名投井的不明刺客，後有在娘娘宮中撒野之人，不知背後之人，意欲何爲！”
姜皇眯眯，這老宮婢真是巧舌如簧。
“行了，朕說一句，你說一堆。只是一個惡作劇，沒什麼大不了的，擦了就是了。
別國使節還在，不宜大肆渲染，一國之後，當有格局，以及做好表率。”
丟下這句話，姜皇就走了。
後來的宮人拿着巾布過來，發現不知這巾布里加了什麼，擦了半天愣是一點也沒擦掉，摳都摳不下來。
宮裏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一大清早發生的事，行宮那邊的他國使節，在喫早茶的時候，全都知道了，都在聊。
有人壓低聲音說：“據說，先皇后就是被現在的蕭皇后害死的！當年姜國的初代皇太子失蹤也和她脫不了干係，所以姜國纔會有兩個太子！”
另一個說：“現在不就只有一個了嘛。”
“是啊，另一個回來了，姜殊就要乖乖讓位！現在，先皇后的鬼魂也回來了，蕭皇后的位置怕是也坐不穩了。”
“蕭家真的能就這樣乾坐着嗎？”
“不知道，估計也憋着什麼狠招吧，靜水深流，表面看着越平靜，底下呀，越是波濤洶涌！”
……
陸卿亦聽見了其他人的竊竊私語，她轉頭對君琰玖說：“玖玖，聽說了嗎？昨夜，蕭皇后那裏鬧鬼了。”
陸卿心頭猛地一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想到了莫離說，他名字裏的“琰”，是雪地裏凍僵了，火烤重生的意思，不知是不是那件事的影響，他的手很涼，溫涼，而她從小到大，手心裏都是熱乎乎的。
她握着他的手在掌心裏揉搓着，哈了口氣。
下雪了。
花瓣一樣的雪片飄過她的眉眼，君琰玖垂眸望着她，小姑娘頭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像個小兔子一樣，衝他璀然一笑。
暗處，女子望見了這暖暖的一幕，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脣角。
陸卿回到寢殿的時候，一推開門，差點嚇一跳。
只見，一襲素白的衣裳的女人，輕紗遮面，堂而皇之的坐在她的書桌上，喝茶。
喝茶的時候，只是撩起輕紗的一角，動作優雅。
仔細一看，這不昨日在客棧見到的那個女人嗎？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你是誰？怎麼追到這裏來了？”
因爲昨日發現她和君琰玖眉來眼去，她的口氣並不是太好。
女子放下茶杯，不疾不徐的擡眸：“你拿走了我的大寶貝，還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誰是你大寶貝？”陸卿快氣死了，覺得估計是君琰玖之前不知道在哪裏惹上的爛桃花，她當然忍不了，大喊一聲：“來……”
人字還沒有喊出來，就被女子用手指彈了果盆裏的兩粒松子，將她穴點住了。
陸卿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能氣哼哼的瞪着她。
她也沒想到，這個女子居然會武，被暗算了。
女子笑着走過來，伸手，捏了捏她麻薯一樣的小臉，笑道：
“小姑娘，脾氣不要那麼暴躁。你還不知道我身份是什麼，就把我得罪了，以後要後悔喲。”
陸卿用眼神回答：“我纔不會後悔！”
除非眼前這個女子是她未來的婆婆，君琰玖的孃親，不然王母娘娘她也不會放在眼裏，可她家玖玖的老孃老早就死了，她根本不用忌憚的。
女子望着眼前的女孩子，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靈氣逼人，會說話似的，眼角的笑意尤甚。
“真是個漂亮的小丫頭呀，你是君琰玖的什麼人？”
女子解開她的啞穴。
“我是他未婚的妻子！”陸卿說得擲地有聲。
女子把玩着她的頭髮：“他是個太監啊。你也跟他？傻不傻？”
“千金難買本公主樂意，有誰規定了，太監就不能娶妻，擁有自己的幸福？再說，你不也不介意，他是個太監嘛？”
女子笑道：“我介意啊，介意死了。不但介意，而且還心疼，不過，他還能活下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陸卿端詳着她的神情，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對君琰玖好像不是她之前理解的那種關係。
“你到底是他什麼人？”
“卿卿。”
這時，她的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君琰玖從外面走進來，看到這一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