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姜國,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君琰玖轉頭對上她清亮的眸子:

    “假如公主做奴才皇后的話,十成。”

    “這麼有把握?”陸卿的鹿眸裏閃動着意外。

    “當然。”

    他笑了笑,那雙璀璨如星辰一般的黑眸裏泛起灩色:“如果公主想做,奴才必須贏。”

    “那你自己呢?”陸卿的眼眸裏透着關切和心疼。

    他自己?

    呵。

    他曾有更大的野心,不過事情的發展自從在某一刻偏離軌道之後,一切都失了控。

    他原本曾想放棄這一切,可有人千方百計要把他推上這個位置。

    那就,卻之不恭了。

    “你覺得呢?”

    那雙眼眸,銳利,篤定,閃爍着能將一切掌控的神采,這一瞬,天地色變。

    陸卿望着他,被他的深深吸引的同時,知道了這纔是真實的君琰玖。這纔是讓她癡迷的那個他。

    “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陸卿伸手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

    這一刻她知道她的所有擔心都是多餘的。

    他也想要這個天下。

    這一點就夠了。

    過了一會兒,姜暖就回來了。

    大家喫過就睡了,第二天還要趕路。

    這一路上,姜暖主要跟陸卿說話,幹什麼都和她粘在一起,馬車上也挽着她,靠着她睡,而不怎麼跟君琰玖和陸澈說話。

    對這兩個人她一個忌憚一個害怕,陸卿有點哭笑不得。

    在越來越靠近姜國地界的時候,姜暖的底氣才漸漸足了起來。

    趕了幾天幾夜的路,終於抵達了姜國邊境。

    守城士兵攔住了他們的馬車:“什麼人?”

    姜暖探出頭,拿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玉牌,中氣十足的說:“我是公主,姜暖。”

    守城士兵看了眼令牌:“拿下!”

    很快,就有一羣士兵包圍了上來。

    他們隨行的侍衛立刻抵禦,拔出了刀。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姜暖還沒有反應過來,衝他們喊着:

    “喂,你們看清楚,是我呀,我是姜暖,你們的公主!”

    話未說完就被陸卿一把拉進馬車裏。

    顯然,姜國的一切現在都被蕭家人掌控了,他們絕不會讓君琰玖回到姜國跟那個冒牌貨奪權,估計是知道姜暖和他們走的近,所以,就連姜暖都被限制了。

    君琰玖探出馬車,揚聲道:“北國使節君琰玖,奉蕭和帝之命,前來姜國傳遞文書,煩請讓道。”

    縱然手中高舉着蓋着北國國璽的文書,守城的官兵依然冷漠無視。

    姜國,已經亂了套。

    “拿下。”

    區區守城的士兵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這一路隨行的侍衛通通都是高手,他們護着馬車,一面跟守城的士兵打鬥,車伕不緊不慢的驅趕着馬車衝向城門,沉重的朱漆城門也在這一刻緩緩關起。

    早有準備的莫離和暗魅上前,一人推住一邊,相視一眼,又將城門推開了。

    城門後纔是兇險。

    “殺!!!”

    一隊士兵魚貫而來。

    城門往日不會有那麼多守兵,顯然對方有備而來,想要,置他於死地。

    眼前出現三十餘個手執盾牌的箭陣,盾牌後面全是弓箭手,“嗖嗖”的朝着馬車放箭,密集的箭雨朝他們席捲而來!

    陸卿眯了眯眸,拿出一個彈弓,將一個點燃的炸藥彈直接將那箭陣打去,十幾丈的射程剛剛好。

    “嗖~”

    冒着煙兒的炸彈落入箭陣中,弓箭手們作鳥獸散。方纔整齊的箭陣一下子土崩瓦解!

    “嘿嘿,好玩,卿卿,你也太厲害了吧,你還有嗎?”

    陸卿嚼着嘴巴里花生糖,從兜裏又翻出一個彈弓給她。

    她知道,城門這關尤爲關鍵,那些守城士兵是沒有那麼容易擊潰的,果然。

    地上溼漉漉的,傳來一股煤油的氣味,正當她發覺不對時,暗處,已有人暗搓搓的拋來一個火把。

    “轟~”

    地上的煤油瞬間被點燃了,馬蹄踩到地上的火,刺痛的翻起了前蹄,一聲尖銳的馬嘶,馬車差點翻掉。

    暗處,又有不少弓箭手潛伏在路的兩邊,朝着馬車射擊着。

    君琰玖的馬車是特製的,內層軟包,中間是鐵,外層是綢布,乍一眼看與普通馬車一致,其實是防止弓箭射擊的,自從上次在姜國大街上和陸卿遇險,他就找人特製了這樣的馬車。

    耳邊傳來一陣“叮叮叮”的聲音,震耳欲聾,所有的弓箭擊打在馬車上都被彈回去了,掉落在路的兩邊。

    而他品性絕佳的馬,除了起初受了驚嚇自然反應外,知道主人遇到了危險,它忍着疼,踏着滿地的火焰,愣是硬生生的載着馬車闖過了這一片火海。

    車伕已經中箭身亡,歪頭倒在一邊,而馬身上包裹着的銀色鎧甲,堪堪護住了它的心脈。

    它就像個勝利在望的將軍一樣,高高揚起頭顱,穿過這片密密匝匝的箭雨。

    身上沒有防護的地方接二連三的中箭。鮮血飛濺,然而它寬厚健碩的身軀只是在中箭時微微停滯了一下,腳步沒有絲毫變緩。

    原本接過車伕手中馬鞭的陸卿淚目了,她根本不捨得再抽打它了。

    然而君琰玖接過了她手中的鞭子,握緊了繮繩:“駕!”

    馬便更快的朝前衝去。

    原本會在城門口接應他們的閔家士兵並沒有及時出現,而他們此時只能向前,不斷再向前,快點,再快一點。

    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排整齊的穿着黑色鎧甲的士兵,先是一條線,再到越來越近,看上去精神抖擻,一手握戟,一手執盾牌,一看就是私兵。

    士兵看見馬車到來整齊的下跪:

    “恭迎少主歸來。”

    近前,跑的飛快的馬像一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前蹄直接跪在了地上。

    馬上扎着十幾只箭,一跪地,身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蜿蜒成一朵朵鮮豔的曼陀羅。

    陸卿下了馬車,立即跑到那匹馬前,原本想爲它處理傷口,發現它傷得太重了,臉上都是淚痕。她伸手,顫顫的劃過它的臉頰,只見那雙大眼睛緩緩的闔上,便沒了聲息。

    “走了。”

    君琰玖竭力不去看,牽着陸卿的手走了。

    陸卿仍回頭看了那匹馬一眼,聽暗魅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它叫追風,跟了督公大人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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