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等人頓時如蒙大赦一般，迅速鑽上車子，揚長而去。
在酒店安頓好後，三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往了燕京協和醫院。
當他們來到病房裏時，秦老爺子正倚在牀頭上，用老花鏡看着今天的報紙。
“秦爺爺——”
果果嬌呼一聲，從門口一溜小跑着撲了過去。
“喲，果果來啦！”
“爺爺老想你了！”
秦老喜極而笑，放下了手中報紙，一把接住湊上來的果果。
有段日子沒見，這一老一小很是親暱的抱在一起，宛如一對祖孫。
果果的小手很是調皮，在秦老那花白鬍子上直打轉，時不時系出兩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玩得不亦樂乎。
對此老人也不以爲意，反而是開懷大笑起來。
隨後，唐羽才和陸亦可走上來，微笑着與秦老爺子打過招呼。
陸亦可是來的路上才得知了秦休淮的病情。
望着老人那身條紋病號服下漸漸瘦削的身子骨。
陸亦可美眸通紅，蒙上了一層薄薄水霧，顯然對眼前一幕，有些難以接受。
“別哭了，亦可丫頭……”
秦老無奈搖頭，老臉上滿是恬淡平靜笑意，彷彿早已看開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老頭子我現在的心態好得很，本來也是這把歲數的人了。”
“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全當從老天爺手指縫裏偷了些光陰。”
說至此處，秦老爺子的話鋒又是一轉，用那洞悉世情的睿智目光笑吟吟得望着陸亦可。
“倒是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寸光陰一寸金，趁着年輕更要活得瀟灑肆意點。”
“一轉眼，黃毛丫頭也長成大姑娘了，有些事情是該抓緊抓緊了。”
說罷，秦老看了看陸亦可，又將目光轉向唐羽，嘴角笑意曖昧。
老人說這番話的用意，自是昭然若揭，只有兩名當事人還在現場裝糊塗。
唐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開始擡首望天，左右四顧。
陸亦可也顧不得傷悲了，唰的一下，羞紅滿面，趕緊低下頭去。
“秦老……”
“咱們今天是來看望您的病情。”
“不是讓您老說些有的沒的。”
唐羽苦笑了聲，只求老爺子高擡貴口，能當面放自己一馬。
聞言，老人頓時不樂意了，氣得一陣吹鬍子瞪眼睛。
“什麼有的沒的？”
“怎麼？小唐，你是覺得老頭子我說道不得？”
“豈敢豈敢……”唐羽笑容更苦澀幾分。
霎時，他不好出聲了，因爲老人的確有這個資格。
秦休淮與他自己亦師亦友，又和陸家多年相交。
再兼德高望重，年歲甚長之故。
秦老爺子以二人共同的長輩身份提點兩句，那是再名正言順不過了。
“小唐，甭怪老頭子今兒讓你面上過不去。”
“亦可這丫頭，畢竟也是我一點一點，看着她長大的。”
說着，秦老爺子將陸亦可護在身旁，儼然一副爺爺替自家孫女出頭的模樣。
而陸亦可則很是配合的乖巧低頭，紅脣卻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揚，既羞且喜。
“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成日圍在你一老爺們身邊打轉，往後傳出去像什麼話？”
唐羽整個人都蒙了，目瞪口呆了老半天，笑容比哭還難看。
“秦，秦老，我冤枉啊！您這分明是妄加之罪……”
“我能對天發誓，絕對沒有一丁點您說的想法！”
“那不就是了！”
秦老爺子收起了一臉嚴肅，笑得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我知道你現在忙，許多事騰不開時間和手腳。”
“但你心裏必須有數，等時機成熟了，好好給人姑娘一個交待。”
末了，秦休淮撫須一笑，得意昂首道：
“我可指望着在閉眼瞑目前，能喝上你們的喜酒呢……”
秦休淮此言一出。
一向鎮定自若的唐羽也傻眼了。
他舌頭彷彿打結了一般，憋了老半天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得像個呆頭鵝般，傻傻呆呆的點了點頭。
反觀陸亦可，那一臉笑盈盈的模樣，就別提心裏多高興了。
“秦老！您簡直比我親爺爺還親！”
陸亦可笑靨如花，順勢搬了把椅子在牀邊坐下。
她與同樣歡天喜地的果果一塊，陪着秦老爺子拉家常解悶。
兩大一小說說笑笑，本來冷清靜謐的特護病房裏，頓時好不熱鬧。
而唐羽爲免秦老又說些什麼出格的話，頓時也不敢多待了。
趕緊隨便找了個理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當他一路來到協和醫院中央的花園裏。
聞着四周的鳥語花香，唐羽竟有種劫後餘生般的莫名輕鬆。
這老爺子，咋就那麼老不正經，還當上紅娘了……
得，今天總算是僥倖逃過一劫了。
唐羽長長的出了口氣，倍感疲憊。
要是再多逗留一陣，誰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
萬一老爺子高興起來，當場把婚期都給他們選好了，那可如何是好？
“誒，唐兄弟，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就在唐羽慶幸感慨自己逃得正是時候的那一刻。
耳畔響起一人驚訝的聲音。
唐羽循聲望去，面前站着的是一戴着眼鏡的儒雅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秦老爺子的長子——秦文書。
“秦大哥，你回來了？”
“哦，我下午飛得燕京，順道來看看老爺子。”
唐羽微笑着站起身，與對方打了個招呼。
兩人便一路邊走邊聊。
從秦文書口中，唐羽得知，興許是最近心情大好的緣故。
秦老爺子的病情比先前好轉了一些，也願意積極配合着醫院的治療了。
照主治醫生的樂觀估計，如果繼續保持這種趨勢下去，老人的生命也許會比之前預計的半年時長再多上幾月。
談起此事，秦文書當即對唐羽一再真誠致謝，感激不已。
他當然知道，秦老爺子心情日益好轉的緣故，全在於戲曲協會乃至戲曲界的發展蒸蒸日上，逐步走上了正軌。
而這一切，自然得歸功於唐羽。
……
第二天，上午。
唐羽從酒店的大牀上甦醒後。
一番洗漱穿衣，便立刻用新號碼聯繫了張健。
告知對方，自己已經抵達燕京了，準備過來詳談上綜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