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幹掉整瓶燒刀子後。
唐羽吐了口灼熱酒氣,感覺狀態比白天好了不少。
大腦神經好像已經漸漸適應,或者說麻木了……
任由那滾燙如火燒的辛辣酒勁,在自己的胃裏不斷翻江倒海。
而剩下的另一瓶,也被唐羽很快解決。
然後,他眼前視線一暗,腦袋一歪,瞬間失去了意識。
……
翌日。
唐羽足足睡到了日曬三竿時分,醒過來時,頭疼欲裂。
這兩天過得,幾乎都快分不清白天黑夜了,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醉酒的路上。
但唐羽這種搏命般的努力,的確很快見到了成效。
看着牀頭兩個空空的酒瓶,唐羽驚訝發現,自己竟然開始聞慣了這種辛辣酒氣。
唐羽興沖沖的爬起牀,先去衝了個涼,然後飛奔下樓。
他打了輛出租車,直奔時雲祥住的那處四合院,在衚衕外邊的滷菜店裏買了些鴨腳,豬耳,花生米。
再度踏進四合院的院門,唐羽鼻尖輕點,深深呼吸了一口院內渾濁的空氣。
而這一次,唐羽沒有感覺空氣中那股熏天酒味有絲毫難聞,反而還有些微微迷醉。
“時老先生!”
唐羽提着兩袋子滷味,徑直來到中央的堂屋,敲了敲緊閉的木門。
半晌,屋內響起一道迷迷糊糊的聲音:
“是誰在外邊?”
“瞎吵個什麼勁!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唐羽呵呵一笑,不以爲意的應道:
“晚輩昨天才來過的。”
“今天想再來陪您喝一頓大酒!”
此言一出,屋內迅速響起一陣乒乓動靜,像是某人正火急火燎的起身。
隨後,木門嘎吱一聲洞開,時雲祥那鳥窩似的腦袋探了出來。
“呵!”
“你小子居然還敢再來?”
時雲祥眯起那雙丹鳳眼,上下打量着唐羽,當看到唐羽手裏的滷味時,頓時眼神欣喜。
那張乾枯冰冷的老臉也隨之綻開笑容,如同枯木逢春一般,煥發出幾分神采。
“不錯不錯,勇氣可嘉!”
“快點進來!”
唐羽閃身進了門內,大剌剌的往桌前一坐,將油紙包住的各式熟菜,一一碼好。
“說吧,時老先生,今天您想怎麼喝?”
既然對方就好喝酒這一口,那唐羽也索性懶得廢話了,只管喝就完事了!
唐羽反客爲主式的問話,落在時雲祥耳中不但不刺耳,反而讓他興趣大增。
“有意思!”
頓時,時雲祥眼底爆發出一縷精光,撫須而笑。
獨居在此這麼多年,前來學藝拜師的人絡繹不絕。
但從沒有人像唐羽一樣,如此執着而堅定,甚至還敢主動問他怎麼喝,喝不喝!
“還是老樣子!”
時雲祥一彎腰,如昨天那般拿出了兩瓶土釀二鍋頭。
現在,唐羽的反應可比昨天強多了,面不改色的從老人手裏接過。
他也學着時雲祥,很是痛快的用牙咬開瓶蓋。
“您是前輩,我該敬您纔對!”
“這一瓶,我先乾爲敬!”
說罷,唐羽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仰頭就開始整瓶吹!
Dun……Dun……
時雲祥訝異得瞪着眼睛,瞧着唐羽一口氣幹掉了整瓶二鍋頭。
“好酒!”
“好小子,有長進了啊,夠爽快!”
時雲祥滿臉讚賞,隨後同樣將整瓶酒一飲而盡。
但這一次,唐羽的極限止步在了兩瓶半。
而時雲祥卻仍是面不改色,顯然他的酒量還遠遠沒見底。
看着唐羽又開始搖搖晃晃的樣子,時雲祥很是掃興的一揮手。
“行了!”
“今天就到這裏,算老子放你一馬!”
“要有膽子,明天再來。”
唐羽雙手撐着桌子,勉強起身,他頂着老人的嫌棄目光,道:
“前輩,我會再來的!”
“我還年輕,有大把時間可以練酒量……”
“終有一天,水滴石穿!”
說罷,唐羽便扶着牆,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望着唐羽搖搖欲墜的背影,時雲祥面色舒展,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接下來,一連三天。
唐羽每日早晚都要來兩趟四合院,準時準點的陪時雲祥喝一頓大酒。
早上喝醉了就回去歇一下午,晚上再過來繼續,風雨無阻!
漸漸地,在毅力決心和天生體質使然下,唐羽的酒量明顯有了長足進步。
從開始的一瓶倒,再到現在,哪怕和時雲祥連吹四瓶二鍋頭,還能保持神智清醒。
而這瘋瘋癲癲的老酒鬼對唐羽的態度也有了鮮明的變化。
以前都是呼來喝去,張口就罵,現在老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喝酒時還會和唐羽談笑風生,說些過往。
又是一晚酩酊大醉,唐羽眼見自己喝得差不多了,準備起身告辭。
時雲祥見狀,板着面孔吩咐道:
“你記住,明天再來的時候,千萬別買衚衕外邊那家的喫食了!”
“天天就着鴨腳,豬耳,豬尾巴這些滷味下酒,老子身上都快滷出味了!”
聞言,唐羽忍俊不禁,知道老人不是當真發火,只是表達口味上的不滿。
“那您老說說,想喫什麼?”
“我明兒一早給您麻溜送來!”
一聽這話,時雲祥肚子裏的饞蟲頓時被勾了起來,砸吧砸吧嘴,直嚥唾沫。
“嗯……”
“讓老夫好好想想,哎,對了!”
“好久沒喫豐澤園的蔥燒海蔘跟香酥雞了,明天趁熱給我送來,菜涼了就少了內味兒!”
“好!”唐羽笑着點頭。
交待完要喫啥後,時雲祥毫無顧忌的摳着臭腳丫子,嘴裏卻感慨道:
“唉,說起來都是你小子的錯!”
“我怎麼了?”唐羽疑惑不解。
“以往日子苦哇,老夫也就靠着一碟兒花生米下酒,打從你一來開始,就把我胃口都養刁了!”
看着這老酒鬼搖頭晃腦的樣子,唐羽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什麼。
剛回到酒店,秦老爺子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晚上十來點鐘,秦老居然還沒睡下,估計是記掛着自己,這讓唐羽心頭很是感動。
“小唐,聽說你這幾天都在時酒鬼那兒待着?”秦老問道。
“是的。”唐羽應道。
“哦……進展如何?”秦老的聲音現出一絲期待。
“我現在最多能陪時老先生整個四瓶……”
“但要說什麼時候能放倒他,目前我也看不到希望。”
談起此事,唐羽笑容苦澀,無奈的吐糟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