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抱歉,方便讓我喜歡你嗎 >第四十八章 無法逃避
    程纓呆呆的看着屏幕上一團電光以極其囂張的姿態在峽谷裏橫衝直撞,陸喻挑釁的話語令她噗嗤一笑。

    “娜可,你對象沒了。”

    “娜可,你對象又沒了。”

    “娜可,你怎麼也沒了。”

    陸喻就像個話嘮喋喋不休的在公屏說話。

    “娜可,你看我戰績好不好看,中間那個零像不像你被剃的那個光頭。”

    “你說話太損了。”程纓笑得肚子疼。

    陸喻沒說話,一個人扔着鉤子衝上了高地,一萬一經濟的玄策,面對五個普遍不過五六千經濟的脆皮,真的如同狼入羊羣。

    程纓操作着妲己蹲在草叢裏,陸喻已經鉤中了娜可露露,團戰一觸即發,一打五,正兒八經的一打五。

    當娜可露露倒下的時候,百里玄策的被動已經觸發,陸喻渾身沐浴着電光,紅色的暴擊傷害瞬間蒸發了雙c。

    因爲是炸魚的緣故,陸喻直接把爆裂之甲賣了出了無盡之刃,傷害高的離譜。

    在程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明晃晃的五殺出現在屏幕上。

    約莫是覺得團戰沒有參與感,妲己呆呆的從草叢裏鑽出來對着倒下的屍體扔了個一技能。

    水晶爆炸開來,勝利出現在屏幕上。

    程纓伸了個懶腰說道:“不玩了,明天要早起。”

    “早起幹什麼。”

    “回西安去機構代課,順便填志願。”程纓不動聲色的說道。

    陸喻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他佯裝平靜的說道:“好吧,那你早點睡。”

    互道晚安之後,陸喻躺在牀上,心裏傳來奇怪的悸動。

    他看着窗外依舊支離破碎的月光,不安分的蟲鳴躁動着空氣,就像他同樣躁動的心。

    走夜路的時候,衣衫襤褸的你會不會害怕碰到路燈?

    陸喻的心被複雜的情緒纏繞着,他不想這種感覺出現在這個時候。

    他的路又黑又長,而且還沒開始。

    他重重的躺在牀上,隨手點燃了一根香菸,青煙流淌而出,將他環繞。

    很多個晚上他都以這樣的姿勢度過乏味而令人痛苦的記憶。

    一切的一切,都要歸咎於那考試取消的信息。

    那個晚上,他思來想去怎麼都睡不着,手裏只有導演的考試名額。

    可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在上海蟄伏了那麼久,就爲了上戲的戲文名額,哪怕不是上戲也可以,可他面臨的是戲文考試的全部取消。

    那時候,他就想,重頭再來而已,有那麼難嗎?

    他已經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麼,復讀,嘲笑,所以浙傳他給自己留的最後一手,即便復讀他也要證明不是我不行,只是我不願意罷了。

    可如果復讀,程纓就是自己的學姐了。

    他忽然不是滋味起來。

    可是,這個世界上,如果人不爲了自己的愛好活,只是爲了生活,那又有什麼意思。

    他長出了一口氣,就像吐掉了縈繞數月的心思。

    他可以活很多年,他甚至覺得自己能活到九十歲,可只有十九歲的他會這麼想。

    他只有一次十九歲。

    他做的事不會被所有人理解,在所有人眼中,在未來,他就是自暴自棄的典型,是落井下石的對象,是別人口中的笑談。

    他躺在牀上,涼夜如水,頃刻間將他淹沒,他站在水中,麻木的前行。

    他忽然不想程纓來西安了,不想她看到自己重頭再來的樣子,不想她看到這樣的...自己。

    他盯着天花板發呆,無論夜色怎麼瘋長,可卻沒有一絲睡意。

    “抱歉啊...”他突然痛苦起來。

    揹着影子的人,不敢觸碰太陽。他親手操控了一場車禍,可他現在居然開始害怕起被看見他從泥濘和血裏爬出來的樣子。

    樹影婆娑,月光被撕裂開來,月光在木地板上編織着光明,可那點光太少了,根本無法穿過濃稠的夜晚。

    ...

    程纓心情很好,她看向窗外的雲海,雲海在日光下翻涌,只有在沒有信號的時候,人往往纔會留意身邊的風景。

    每一朵雲在我們小時候的眼中都像包裹着一段神話,它高高的在天上漂浮,可在飛機上來看,它就站在你的腳下,它不再那麼殷實,不再那麼遙不可及,它有稀薄處,它渾身破綻,雲裏躲藏着陰影,也不再那麼潔白。

    可這並不妨礙程纓喜歡看雲,這樣的雲反而更令人舒適,它在身邊遊弋,它不再飄渺,似乎伸手可及。

    早上父母對她立馬前往西安表示心疼不已,同時也感到欣慰,自己家的小女孩終於變成了女人,可以大大方方的離開家了。

    孩子的成長對於父母來說永遠都是一場越來越看不到背影的遠行,最終他們會消失在夕陽裏,肩膀上帶着所有成長的記憶。父母怕孩子走不出去,卻又怕他們走的太快。

    臨走前,喜歡拿着呲水槍瞄他的弟弟也偷偷在他口袋裏放了糖,可能對於小孩來說,糖就是他們最重要的東西,每張好看的糖紙裏面包着的都是一場關於童年的夢幻般的夢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事隨着音樂流淌。

    前往的城市有自己想見的人,她在奔赴的路上。

    一切都很美好。

    ...

    陸喻坐在牀邊,牀頭櫃的菸灰缸上,堆砌着香菸的屍體,搖搖晃晃,和褐色的水凝成了屍山血海。

    眼角的血絲勒着疲乏的眼球,他呆呆的坐在那裏。

    窗外已經很亮了,清晨爲城市送來了光明,他的窗簾卻不知什麼時候被拉上。

    輕煙在屋內遊弋,就像永遠也排不完的心事。

    陸喻終於熬不住了,一晚上的思索他並沒有思索出來什麼東西,一切的一切纏繞在一起,好像他怎麼也跳不出來。

    他躺在枕頭上,眼前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什麼答案,那麼日出都沒能帶走他心裏的影子。

    並不是有些失敗而困擾着人們,困住人們的永遠是人們自己編織的網,它把我們一網打盡,它讓我們負重前行。

    陸喻的夢裏滿是陰影,他依舊是那個最黑的影子,可他眼前出現了一道光,一道在雲海上的光,他想伸出手,可又怕自己渾身如沼澤般的黑暗會趕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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