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在此，豈容得你逍遙法外！”
空聞上人緊閉的眸子突然睜開，一道金光自眼中而出，瞬間鎖定了幻魔的身影。
無論對方怎麼變化多端，本體只有一具，其餘皆是幻象。
但幻魔想要憑藉他的幻象矇蔽自己，無異於癡人說夢。
佛門有金剛怒目，此時的空聞上人便是如此。
衆生皆良善，豈容得妖魔作祟。
“咚~”
手中錫杖在空氣中微杵，瞬間水紋般的波浪散開，不過頃刻間便覆蓋整個荼永鎮。
緊接着，四周爲結界，一個圓形的金光罩出現，如同鉢盂倒扣。
幻魔躲閃不及，一道道霧氣撞擊在金光罩之上，瞬間湮滅。
“老和尚，你是何人？”
只剩下最後一道霧氣沒有撞上金光罩，而是在其前停下。
這正是幻魔本體。
霧氣蠕動，青年模樣再一次顯露世間，只不過他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出賣了心中坎坷。
“與爾等妖魔，何須多言！”
空聞上人不曾回覆幻魔名號，只是將手中的錫杖高高舉起。
名號報予此等魔物，他自覺還在佛祖面前丟不起這個臉。
而且，荼永鎮三千七百口人的喪命，早已激動了他心中怒火。
“老和尚，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逼我！”
幻魔看着高高舉起的八寶錫杖，眸子中終於出現了一道恐懼。
從來只有他讓別人感到恐懼，卻不知這滋味是這般難受。
“哼，明知故問！”
空聞上人冷哼一聲，手中錫杖下杵而來，尖端處正向幻魔。
既然行惡，就代表和他走上了相反的道路，自然沒有慢慢解釋的道理。
他又不是那些迂腐之人，面對此等魔物還想着度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如果真是這樣，何來的衆生平等一說，何來的公平可言。
那滿天諸佛，豈不都是劊子手，還行什麼善，積什麼德？
“我，不甘啊！”
錫杖帶着大日之威，煌煌正宗，比之天罰的九天雷霆都不遑多讓。
而且，幻魔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鎖定，強大的氣息完全禁錮了他的行動。
此杖落下，有死無生。
而且按照這個和尚的脾氣，真靈都休想逃出一絲，更別提轉世輪迴。
“阿彌陀佛！”
空聞上人雙手合十，輕禱一聲佛號。
下面，只需要瞬息之間，幻魔便可伏誅，他也能超度這些亡魂。
而且，就如同幻魔之想，他不會放過其真靈。
至於如何處置，那就交由荼永鎮三千七百口人的亡魂了。
“老和尚，你們假仁假義，假慈悲！”
“念着天道至公，衆生平等，拿捏因果，誅我罪孽！”
“那請問，蒼天曾對我可公平過？”
幻魔眸子血紅，暴躁的開口道。
他如今，已是必死之局，只想通過這種方式宣泄心中的不滿。
若是能爲人、能爲仙、能化佛，受萬人敬仰，生靈愛戴。
又豈會甘願自毀人性，墮入魔道？
他曾經的經歷，還不足以說夠這一切嗎？
“這並非是你作惡的理由！”
“是非皆有天報，因果自有輪迴。”
空聞上人難得回了幻魔一聲，揚頭直面幻魔，沒有任何心虛。
儒家有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如果幻魔甦醒，只殺一人，那他還真有可能動惻隱之心。
但荼永鎮三千七百口人全滅，已然天理不容。
沒有任何情理可言。
“哼，當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希望你還能如此。”
幻魔冷哼一聲，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等待死亡。
雖還有不甘，至少冤仇已報。
“阿彌陀佛！”
錫杖行至幻魔面前，空聞上人悼念佛號，面無表情。
諸因果加身，他又何嘗沒有體驗過呢？
幻魔已然是魔，只有一顆魔心，再無人性。
那就，魂飛魄散吧！
“叮~”
但就在此時，一聲脆響讓二人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眸子。
只見，幻魔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色漩渦，彷彿擁有神祕的力量吸引着二人。
錫杖碰到黑色漩渦，發出的響聲震耳欲聾。
不過片刻，波紋般的餘波散開，八寶錫杖倒飛而出。
“南無阿彌陀佛！”
空聞上人看着黑色漩渦，感覺心神有些恍惚，連忙加重悼念一聲佛號。
伸手接住錫杖，臉上逐漸變的沉重起來，皺紋甚至將整張臉都覆蓋在內。
“生，還是死？”
幻魔耳邊，一道聲音直擊靈魂，響徹在他腦海中。
這，彷彿是絕望中得那曙光，淹沒時救命的稻草，瞬間提起了幻魔的心。
這個漩渦能夠抵擋錫杖的進攻，主人實力絕對非凡。
再說了，他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於是，頻頻點頭，一聲聲“活”如機關槍掃射般脫口而出。
“嗡嗡~”
黑色漩渦好像聽懂了幻魔的話語，緩緩擴大，欲將其整個包裹。
看到這一幕，空聞上人瞬間震怒，手中的錫杖捏緊，眸子微瞪。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弟子九華山空聞，一時遇魔在北荒荼永，祈……”
口中佛號輕禱，身上金光大盛，很明顯是在施展某種強大的法術。
佛號念停，靈氣運轉完畢，手中的錫杖瞬間開始自己旋轉。
而空聞上人的背後，一尊橫穿古今的金身大佛出現，背後是耀眼不可直視的功德金輪。
大佛一出，天地瞬間晴空萬里，整個北荒之地都映照在佛光之下。
有疾病者，恢復如初；有年邁者，延年益壽；有將死者，迴光返照……
“空聞，你不是我的對手！”
黑色漩渦的動作並沒有停，只是其中傳出了一道聲音。
沒有人能夠形容這是怎麼樣的聲音，慵懶自傲，平和中庸……
只不過，話語中蘊含的信息也很明確，黑色漩渦的主人知道空聞上人。
“幻魔作惡多端，導致生靈塗炭，本應伏誅。”
“如今，地藏法身已現，還請閣下勿自誤！”
捏着錫杖，空聞上人緩聲開口道。
他身後這座大佛正是地藏王菩薩在人間的法相，供奉九華山內，被他請來。
但即使這樣，他心裏依然很沒有底。
那就是這道黑色漩渦，以前竟然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只感覺到其中的強大與神祕，其他的一概不知。
“九華山如果不想要地藏王的這尊法相，那就請隨便出手……”
霸氣威武絕倫的聲音從黑色漩渦中傳出，十分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