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富八零:麻辣廠花有空間 > 第4章 父親要跳井,還要賣孩子
    週一品坐在拖拉機上,夜風一吹,抖了一個激靈,扭頭看見父親已拄着柺杖朝家裏走去。

    房子是一排黑瓦白牆的二層樓自建房,月光映照下,隱約可見剝落的白牆上刷着四個巨大的黑字:保家衛國。

    看起來這排房屋有些年份了。

    紅星哥還沒走,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的樣子。

    週一品跳下拖拉機,說了聲“紅星哥晚安”,就想進屋去。

    不料周紅星卻一把拉住了她。

    “一品,我聽說……”

    他的臉色很古怪,一陣白一陣青的。

    週一品瞬間明白了。

    不知道這個小夥子對原主到底幾分真情,她得了解清楚,才能以合適的方式拒絕。

    於是看着他關切的眼睛,問道:

    “假如我被欺負了,你會怎麼樣?”

    這話剛說出口,周紅星的媽黃根香正好走出家門。

    她一眼就看到了週一品胸口破開的口子,臉色一變,扭轉身進屋去了。

    房門砰一下關得很大聲。

    周紅星也是臉色驟變,呼吸急促地回屋,出來時氣勢洶洶,手裏多了一把砍柴的鉤刀。

    “我砍了那畜生去!”

    “埃埃,你幹嘛呢。”週一品從他手裏奪下鉤刀。

    “你砍了他,你也得坐牢去,到時候你媽怎麼辦?我家……”

    她沒有再說下去。

    紅星哥雖好,但只能作爲哥哥,她不可能會喜歡他。

    既然對他無意,那就不要再將他和周家幾個孩子捆綁在一起了。

    或許讓他和他媽誤會,也是好事。

    週一品不再解釋,轉身進屋去。

    青磚泥灰的屋內,牆角結着蛛網,樓梯和樓層擱板都是木板搭成的,腳步踏上去聲音很響。

    夜已深,屋子裏一片靜謐,弟弟妹妹們應該都睡了。

    她開了一盞昏黃的燈,躡手躡腳地上了樓。

    樓梯口,一張簡易的單人鋼絲牀上,連蚊帳都沒有,二德赤膊側睡着,手裏抓着一把蒲扇,想必是拍蚊子用的。

    看他只穿着一條三角褲,也沒蓋被子,週一品擔心他夜裏受涼,俯身過去,將薄被單拉過來蓋在他肚臍眼上。

    “姐。”二德迷糊地叫了一聲,又睡過去了。

    再往裏走,掀開一道花布簾子,是一張古老的雕花木牀。

    蚊帳裏面,隱約可見三禮和四貌穿着打過補丁的粉色印花短袖衫,頭靠頭躺在同一個枕蓆上,睡得正香。

    三禮睡姿規矩,四貌就一言難盡了,胳膊和腿都張開,一會兒自己還不知道怎麼擠進去呢。

    再隔一道簾子,就是父親的牀,這也是一張古老的雕花木牀。

    以現代的眼光來看,這兩張雕花木牀都是古董,還是挺值錢的。

    但在八十年代,根本賣不出什麼好價錢。

    父親並不在牀上,帳子裏面躺的是剛滿兩歲的五好,小傢伙睡姿奇葩,喜歡趴着睡。

    週一品知道,這種睡姿的寶寶多半腸胃不好,或者缺乏安全感。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帳子,爬上牀,輕輕地將五好翻了個身。

    羞羞,小雞雞露出來了。

    小傢伙吧唧了一下嘴,並沒有醒,繼續呼呼大睡。

    週一品甜甜一笑,幫他蓋好被子後下了牀,推開隔壁的破舊木門,樓板上堆滿了木柴。

    哎,看起來家裏什麼值錢的物件都沒有。

    週一品又回到樓下,肚子嘰裏咕嚕地叫個不停,這纔想起來晚飯沒喫。

    她來到竈臺,摸了一下鍋蓋,還是熱的。

    打開一看,蒸格上躺着兩個熱騰騰的大紅薯。

    這應該是紅星媽煮的吧?

    她心裏不禁感慨,這對母子對他們是真好,真的把原主當成自家媳婦了。

    拿起兩個大紅薯,去找父親。

    父親居然不在屋子裏。

    難道在後院?週一品推開後門。

    冷月下,父親站在井沿上,側影孤零零的瘦成一條電線杆。

    他懷裏捧着母親的遺像,一條腿擡起,凌空在井口上方。

    正想跳井。

    “爸!”

    週一品衝上去一把抱住父親,往後拖拉下來,因爲用力過猛,兩個人都摔倒在地上。

    堅硬的黃泥地好硌人,週一品一咕嚕爬起來,瞧着眼前這個瘸腿男人如此無能如此懦弱,氣得簡直要跳腳。

    “周城貴,你一死了之,留下五個孩子孤苦伶仃的,你怎麼那麼沒用那麼自私呢!”

    周城貴終於憋不住內心的苦悶,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一品吶,爸就是個最沒用的人,爸活着養不活你們也保護不了你們。”

    “爸死了,你們就是孤兒,政府會養你們的。”

    望着周城貴絕望哀傷的模樣,週一品真是無語了,正應了那句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爸,你聽我一句勸,錢能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周城貴擡起他那悽苦的臉,搖了搖頭,“女兒你還小,不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道理,也不懂這世間險惡,人心叵測,劉柏林他不會讓我活着的,只有我死了,他才能高枕無憂,也才能放過你們。”

    週一品蹲下來,抓住父親粗糙的手,試圖用親情溫暖他冰冷的心。

    “爸,不管怎樣,你都不能死。”

    “對孩子們來說,父母親纔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無價之寶,我們已經沒有了媽,再也不能沒有爸!”

    “我們,不光要活着,還要有錢有愛地活着。”

    “而且爸,我已經長大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賺到錢,把咱們欠的錢全部還清。”

    週一品這番話說得周城貴熱淚盈眶,雖然知道女兒是在安慰他,心裏也瞬間升起了生的希望。

    “好好,爸不死,爸活着。”

    夜風陣陣地吹過,隔壁傳來黃根香和兒子周紅星的爭吵聲。

    因爲天氣炎熱,爲了透風,連窗戶都是開着的。

    所以,他們吵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

    “紅星啊,忘了她吧。”

    “媽,我喜歡她,非她不娶。”

    “如果是從前,媽也贊成這門親事,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了?”

    “你不知道一個失身的女孩子這輩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媽不想咱們家被人在背後說閒話。”

    “……”

    周城貴盯着地上的紅薯,愣愣的,一言不發。

    那是女兒剛剛掉在地上的紅薯,他忽然抓起來,連皮帶泥沙塞進嘴裏,拼命啃咬。

    喫着喫着,便哽咽起來。

    “女兒……我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

    “爸,我沒有失身。”週一品連忙辯解,不想讓父親擔憂。

    周城貴點點頭,他當然相信,打架那麼厲害的女兒怎麼可能被人欺負,但人言可畏,女兒又怎麼會知道。

    他下定決心似的抿了一下發白的嘴脣,艱難地開口:

    “要不,咱們把四貌送人吧。”

    說是送,其實就是賣。

    週一品楞了一下,賣兒賣女這種人間慘劇她只在電視劇裏看過,沒想到自己居然親身經歷了。

    “不過爸,爲什麼是四貌?我以爲你會把五好送掉,畢竟五好是超生的,他害您丟了官。”

    周城貴愕然了半晌,才搖頭解釋:“不是這樣的,一品。”

    “五好……其實是……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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