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首輔 >第94章 飛花令
    顧長留在衆人的簇擁下上了樓,早有幾個人在那裏等着了,其中一人身穿月白色的長衫,手裏拿着摺扇,模樣也頗爲俊俏,打扮跟顧長留一般無二。

    只是對比起顧長留身後的人來,跟在他身後的人,可就沒幾個了。

    “他就是周文才。”張蘊之在顧長留的耳邊低低的說道。

    “想必你就是顧長留吧?”那邊,周文才卻是主動同顧長留打起招呼來,“在下週文才。”

    “原來是周兄。”

    顧長留也朝他拱拱手,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我聽聞顧兄才學非凡,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周文才笑着走過來,朝他拱拱手。

    顧長留只是笑笑,沒有迴應他,這讓周文纔有些惱火,只道:“像顧兄這等人才,想必對這次府試是胸有成竹了。”

    “那是自然,區區府試豈能難倒我顧兄?”

    張蘊之身子站得筆直,一臉高傲的模樣,彷彿他說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張兄說的對,憑藉顧兄的才學,莫說是府試了,便是接下來的院試、鄉試,也是手到擒來。”一旁立馬有人吹捧道。

    顧長留卻是說道:“諸位可千萬別這麼說,我雖然對自己有信心,但是考試也要講究個氣運,今天咱們來此是喝酒行樂,談考試未免有些掃興,畢竟在坐的各位雖然都是有才之輩,但錄取名額卻是有限,不可能個個在榜。”

    “顧兄說得對。”立馬有人接話道:“以考試來論才學,未免也太偏頗了。”

    “諸位諸位,府試已經過了,諸位莫要再談了,咱們還是喝酒吧。”

    衆人說着,清點了人數,將三張方桌拼湊到了一塊,大家依次坐下。

    顧長留坐在正中央的一張桌子上,旁邊坐着的是張蘊之,周文纔則正好坐在他對面,他左右坐着的,分別是同他交好的讀書人。

    有人召來了小二,點了菜,又要了幾大壺酒,等上菜之後,衆人拿起筷子正要喫,周文才卻是勸住了衆人,“哎,諸位,咱們都是讀書人,不如我們先來玩個飛花令,答上來者喫飯,答不上來者,喝酒如何?”

    “甚妙。”都是讀書人,對他這個提議,自然並無異議。

    “正好,我這邊七人,以我左手邊的鄭兄爲第一位,右手邊的趙兄爲第七位,顧兄那邊則剛好相反,大家記住自己的位置,等會行飛花令的時候,花字可要落在自己的位置上,若不是,則罰酒,不許喫飯。”

    周文才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規則,衆人都表示聽懂了。

    顧長留則是問道:“我等會若是答不上了,可以自己作詩嗎?”

    “當然可以,顧兄能有如此才學,我等佩服。”

    周文才笑容帶着幾分勉強,又有幾分譏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還敢說要自己作詩,他以爲他是誰!

    “顧兄果然是不同凡響,別人都擔心自己的學問不夠,顧兄卻是另闢蹊徑,想着自己作詩了。”倒是周圍別的讀書人,笑着吹捧了起來。

    “那是當然的,我顧兄本來就跟別人不同。”

    張蘊之說道:“這飛花令都玩過多少次了,能對的詩詞我估摸着大家都背過了,想要找出些新意來,還真要靠自己寫了。”

    “哎,此言差矣,我們本來就是玩個開心,又不是要故意爲難大家。”周文才身旁一人連忙說道。

    周文才也輕咳了一聲,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繃不住了,這個張蘊之,就會拆臺,他倒是要看看,他們倆到底有什麼才學。

    “好了,大家開始吧。”周文才說道:“今天咱們就不選令官了,大家自覺啊。”

    說罷,便示意他左手邊那個姓鄭的讀書人,“鄭兄,請吧。”

    那讀書人輕咳了一聲,出聲念道:“花氣襲人知晝暖。”

    唸完,他便心安理得的坐下來,拿起筷子喫飯。

    緊接着,便是第二位,“稠花亂蕊畏江濱。”

    唸完,他也開始喫東西,正如張蘊之所言,這飛花令這羣讀書人經常玩,這又才第一輪,第三人自然也是信手拈來,“手把花鋤出繡閨。”

    很快便輪到了周文才,他微微一笑,自信滿滿,“江上被花惱不徹。”

    第一輪,十四個人,便唸了十四句有關花的詩句。

    到了第二輪,衆人按照自己所坐的位置,也早早地就想好了詩句,不過到了第三輪,便有三四個人出局了,他們失去了喫菜的資格,只能灌空酒。

    到了第四輪,出局的人便更多了,基本上還能坐着的人,就剩三五人了。

    第五輪,連張蘊之都失去了資格,就剩下了顧長留跟周文才。

    這兩人的飛花令,花字落款都是在第四個字,周文才雖然提前有準備,可還是冷不防唸了先前顧長留已經念過的詩句,一下出局了。

    見到自己出局,他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起來,“真是可惜了,還沒聽過顧兄自創的詩句呢。”

    “只能說明周兄學問不夠精深,還不配我顧兄使出全力。”

    一旁的張蘊之笑呵呵的說道:“也不知道上次是誰,還說我顧兄學問不過如此,卻沒想到,跟我顧兄行飛花令,還沒念幾句,就輸了。”

    “那是因爲周兄本就是在前頭,需要多念一句,周兄一時不察,唸錯了詩,輸了也很正常。”周文才身邊的人出聲解圍道。

    “學問不夠就是不夠,何必找藉口?若是我顧兄,定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張蘊之說道。

    “哦,那不如下一輪,從顧兄那邊開始?”周文才冷着臉說道。

    “行,不過這次咱們換個字令,畢竟飛花令大家經常玩,肯定都早有準備,咱們換個大家沒準備的。”顧長留一口答應下來。

    “那顧兄覺得換什麼字令啊?”周文才淡淡地問道。

    “換梅蘭菊竹四君子,大家覺得如何?”顧長留說着看向面前的周文才,“具體行哪個君子令,周兄選擇便是。”

    “那就輪着來吧。”周文才笑了笑,說道:“反正時間還長,不是麼?”

    若是別的字令,他或許會怵,但有關梅蘭菊竹四君子的詩詞,他可是見得多了,而且前不久他正好對過,還提前收攏了一番有關四君子的詩詞,所以對於這幾個字令,他是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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