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首輔 >第96章 童生與報復
    ???

    “今天真開心。”張蘊之追了上來,“顧兄,你是沒看到周文才那張臉,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顧兄,你真是太有才學了,原先我只是覺得你有才,卻沒想到你這麼有才。”

    “行了,你也別誇我了,今天我這樣做,定然惹得那周文才記恨了,若是我倆沒考上,他定然會笑話死我們的吧。”顧長留說道。

    “那怎麼可能,顧兄你這麼有才學還考不上,那考官就是瞎了眼。”

    “慎言。”

    顧長留瞥了他一眼,他覺得今天的張蘊之有點飄。

    張蘊之捂住了嘴,被顧長留這麼一瞪,他才忍住沒說話了,只是到了家,聽到寧小蟬問起他們今晚玩得如何,張蘊之才又巴巴的說了起來。

    雖然今天出風頭的人是顧長留,可他也覺得自己好快樂。

    一連幾天,他再出去跟那些讀書人聊天喝酒,都是眉飛色舞着的,誰讓顧兄跟他關係最好呢。

    倒是周文才,暗暗將這事記在心裏,他心中的確是顧長留給記恨上了,並且還已經將顧長留列爲了自己的頭號大敵。

    當然,他倒是也不急着報復,畢竟府試成績還沒出來呢,若是等府試成績出來,顧長留連個童生都考不上,到那時,他也不配成爲自己的敵人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幾天後,官府張貼榜文了,顧長留考上了。

    倒是周文才,再一次榜上無名,連個童生都沒有考上。

    這倒是也很正常,周文纔將心思都放到了蒐羅詩歌上,就想着在各種酒局上出風頭,可問題是,考試更重經義、策論,不太重詩詞。

    而顧長留則是用心鑽研了前人的考卷,鑽研了八股文的寫法,這次考試,他也沒有大書特書,而是穩妥起見,寫一些沒實用的華麗文章。

    卻沒想到,這次他成績倒是還不錯,竟然還進了前十。

    要知道,上次縣試,他連前三十都沒上,短短一個月,就能進到府試前十,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大的飛躍。

    但其實,他的學問並沒有質的增長,他只是記住了張夫子的話,考卷是人看的,頗具有主觀性。

    所以,他沒有像縣試那般,大書特書自己的主張見地,妄圖以此來得到當權者的看重,而是陰搓搓的寫了一些華而不實的文章,沒有半點自己的見地,只是乍一看上去,很華麗,但細讀下去,又沒什麼意思,好像說了些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硬要深究,就是通篇廢話,只會拿前人的觀點翻來覆去的說,而沒有半點自己的東西,更別提什麼經世致用之才了。

    卻沒想到,靠着這樣一篇文章,竟然進了前十,不錯不錯。

    顧長留覺得,對於這個考試,他懂一點門道了。

    當然,基礎的學問,四書五經啥的,還是要會的,至於寫八股文,他懂一點套路了。

    實際上,八股文本來就特別的看重格式,嚴格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套路。

    這次除了他之外,張蘊之也考上了,他可高興了,又要拉着顧長留去酒樓喫飯。

    顧長留卻是不太想去,主要是跟一羣最高不過是童生的傢伙鬥詩,有點沒意思。

    見顧長留堅持不去,張蘊之想想也放棄了,他在外叫了一桌飯菜,自己在家慢慢喫。

    府試已經考完了,接下來的院試得等到八月初了,屆時會有各省學政的官員下來主持考試。

    還有好幾個月才考試,顧長留打算回去一趟,他還怪想念自己家的那兩條狗子的。

    臨行之前,他又在寧州府裏蒐羅了不少歷屆院試前十生員的試卷,打算回去細細研讀。

    可張蘊之知道他要回去後,卻是攔住了他,“顧兄,你真的要走啊?”

    別的考生,都要等到院試結束再回去了,一些童生也陸陸續續要趕來府城準備院試了,怎麼顧長留反而是反其道而行。

    “我有些想家了,想回去看看。”顧長留答道。

    “還有三個月就要院試了,你留下來,咱們一塊讀書,不好嗎?到時候考上秀才,再榮歸故里,多好。”張蘊之挽留道。

    “考個秀才就能榮歸故里了?”

    顧長留無奈的搖頭,“好了,我又不是不來了,這段時間,我不在這,你也少跟人出去喝酒,多看點好文章。”

    張蘊之是有點貪玩,畢竟他這個年齡的人,本來就是對一切好奇的時候,平常在私塾也就算了,如今出來了,有這麼多的同窗學子,可不是放飛自我了。

    “顧兄,我勸你還是別回去。”

    張蘊之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你忘了,當初咱們可是得罪了車行的人,以及那夥路霸,你這會兒獨自回去,不怕遇上他們了?”

    “邪不勝正,我就跟着車隊的人回去,若是這次他們敢再鬧事,我自然有辦法收拾他們。”顧長留說道。

    “可是你不怕,嫂子也不怕了?你看你回去還得再來,萬一遇上什麼事,萬一人家早有準備,這不徒增煩惱嗎?”張蘊之又說道。

    顧長留手指頭輕敲着桌面,沉思了片刻,張蘊之說得倒是也有些道理。

    可他一想到,自己一個良善人,卻要畏懼一夥惡霸,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顧兄,等這次考完,我們一塊兒回去,我在縣城頗有些人脈,到時候咱們走動一下,讓官府的人收拾他們。”

    張蘊之說道:“童生跟秀才,在縣衙那些人面前的分量可是不一樣的。”

    “好吧。”不得不說,顧長留被張蘊之說服了。

    “沒想到你這個傢伙,考慮事情還是挺周到的。”

    顧長留誇讚了他一句,張蘊之便笑了起來,“當然了,我可不是顧兄你想的那種酒囊飯袋。”

    “我可沒把你看作酒囊飯袋,我只是覺得你還是個孩子。”

    “顧兄,你好像只大我兩歲吧?”

    “兩歲也是大,臭弟弟!”

    “嘻嘻,弟弟就弟弟,反正只要能將顧兄留下來就好,有顧兄在,我覺得我這次考秀才也有希望了。”張蘊之說道。

    “其實,想考秀才也不難。”

    顧長留卻是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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