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首輔 >第167章 他太不會做人
    熱熱鬧鬧的花魁大選結束後,真正的好戲纔剛剛上場,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在場這麼多漂亮女人,自然是引來了衆人追逐跟搶奪。

    同樣的,上一次的花魁,將要在此次夜晚,拍賣初夜,因爲她們沒能再次成爲花魁,那麼從今日起,她們就成了明日黃花,身價將會越來越低了,當然要趁着還值錢的時候,被人賣個好價了。

    至於新晉的花魁們,則是被高高的捧了起來,不會再輕易的面見客人了,更不會被輕易出賣身子。

    解語樓的老鴇,深諳男人們的心理,將這種種招數,玩得爐火純青。

    顧長留自然不是個流連花間的人,自然不會在這種地方過夜,等到人潮散去,一切歸於平靜,他走到解語樓的後院的樹下,那裏,曼殊正在等待着。

    “你來了。”見到他,曼殊轉過臉來,幽暗的燈光下,她面目柔和,是個絕色女子。

    “嗯。”顧長留點頭,“恭喜你,成爲了奪得此次花魁魁首。”

    “同喜。”曼殊面色清冷,“今天的金票,樓裏還沒跟我分,公子住在哪兒,等到明天,曼殊親自送去如何?”

    “行,那我們明天中午,就約在旁邊的酒樓吧。”顧長留說道。

    “也行。”曼殊緩緩點頭,“今天,真的是要謝謝你了,其實我有個疑問,你今天爲什麼會幫我?”

    “當然是爲了錢了。”顧長留說道:“我是個窮書生,幫你,不是可以獲得金票嗎?”

    他說着,轉身往外走,“聽說你們一旦成爲花魁,身價倍增,時間都是以刻算的,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我們明天見。”

    說罷,便轉身離去。

    “顧兄,你去做什麼了,耽誤這麼久時間,是不是跟先前那個曼殊姑娘相會去了?”等顧長留再回來,張蘊之又巴巴的問了起來。

    “就你聰明。”顧長留瞥了他一眼,“趕緊回去了。”

    “哎,我就知道跟顧兄你逛樓子,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張蘊之搖搖頭,微微一嘆。

    顧長留便說道:“那你就留下來吧,我看嚴兄他們,都挺喜歡這兒的。”

    “而且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理,我不會嘲笑你的,這解語樓今日有不少清倌,你大可以找一個,陪着聊聊天。”

    “顧兄,你就別嘲笑我了。”見顧長留這樣說,張蘊之有些臉紅。

    “你們都去吧,彆扭扭捏捏了,你們不像我一樣,是有家室的人,你們獨自一人,找個姑娘家,互訴衷腸也好。”

    顧長留笑道:“正好我今天賺了不少錢,我大方一點,給你們出點資費。”

    “出點怎麼行?該全出纔是。”於文彥接話道。

    “沒問題,這些夠了嗎?”顧長留從懷裏拿出一千兩銀票來,“拿去吧。”

    “這可是一千兩,顧兄你這麼大方?”於文彥有些不好意思伸手。

    “反正也是借你們的錢贏來的,算不了什麼。”顧長留將錢塞到他的手裏,又額外拿了五百兩給張蘊之,“蘊之,替愚兄照顧好他們幾位,我先回去了。”

    說罷,跟於文彥打了幾聲招呼,還真的離開了。

    “走吧,顧兄跟嫂子舉案齊眉,伉儷情深,咱們就別帶壞他了。”嚴棠華一把攬住了張蘊之,“蘊之,讓愚兄帶你去好好見識見識。”

    “呃~”張蘊之擡頭看着嚴棠華,他怎麼覺得這嚴棠華好像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一番,變得有些放浪形骸了起來。

    緊接着,嚴棠華就好像一個花間老手,召來老鴇,給大家都安排了姑娘,有這漂亮姑娘作陪,他又點了幾壺酒,大家邊喝邊聊。

    “像顧兄那樣行事,其實並不合適,他不近女色,以後若是上峯請他來這風月場所,難道他也跟人家喝茶嗎?”嚴棠華話語中雖然是調侃,但話語中卻也是帶着幾分輕蔑。

    男人就是要在這樣的風月場所,喝酒聊天談女人,這才能夠增進感情,如同顧長留那邊,來到這解語樓了,還請大家喝茶的,着實是讓人不喜了。

    “嚴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不行,顧兄爲人光明磊落,他不喜這種煙花之地,咱們就別說他了,來,喝酒。”於文彥打斷他的話,同他舉起酒杯來。

    “愚弟也是把大家當朋友,所以才隨口說說罷了,便是當着顧兄的面,這話我也敢說,大家都是朋友,若是緣分好,大家指不定還要同朝爲官,以後我等便都互爲助力,我當然也是盼着他好,盼着他走得高遠。”

    嚴棠華拿起酒杯,輕啜了一口,說道:“我是覺得顧兄什麼都好,就是不太會做人,太過古板清正了一些。”

    “顧兄纔不古板呢,他的奇思妙想可多了。”張蘊之替他說話。

    “蘊之,你年紀還小,不懂我說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雖然有才,但是恃才傲物,以後便是當官了,若是不改變自己,怕是也極難有成就。”

    嚴棠華說着,見到衆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便擺擺手,“算了算了,我不說了,喝酒喝酒。”

    顧長留回到了家,他並不知道嚴棠華在背後說他的壞話,晚上熱鬧了大半宿,這會兒他獨自回來,也有些累了。

    躺在牀上,他更是有些想家了,想家裏的草木,想河邊的水草,想機敏忠誠的大黃,想寧靜秀雅的妻子。

    只是,這時下尺素難寄,錦書難託,便是思念,他也只能藏在心裏。

    窗外月光的淡淡,皎潔的月華無聲地籠罩大地,萬物靜謐,他的思緒卻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輾轉反側,他始終是難以入眠,索性起身,去院子裏撿了片木頭,練了一番葉氏刀法,一身的燥熱不安,這才漸漸的平息下來。

    嚴棠華等人在解語坊留宿了一宿,直到翌日纔回到他們租住的院子中來,而顧長留此刻,已經坐在院子的大樹下,慢悠悠地喫着早餐了。

    不知道爲何,見到他之後,幾人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好像有些對不住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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