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一落背對花叢,面向大江,眼中寒山聳立,江水奔涌。
心念中的一枚珠子藍光爆綻,城一落微微一笑,極目遠望,風雪中一道巨型身影跨江而來。
那道身影速度奇快,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橫渡曉寒江。
“主人!”巨大的身影破浪而出,一躍來到城一落面前。
那道身影全身皆白,卻生的一雙黑如深淵的眼睛,一張巨口中佈滿細密且鋒利的牙齒,當然,這細密是對於身影本身來說,在常人眼中,它的每一枚牙齒都如同鋒利的匕首。
巨大的身影面對城一落,激動地顫抖起來,然後匍匐下跪。
“雪老大,你長大不少啊!”城一落感嘆道。
上一次收伏雪老大的時候,這傢伙就已經七八米高,現在看來,雪老大已經的身高已經逼近十米。
當初在五百年前的霧幽鎮面對朱二爺真身的時候,要是這傢伙在,想來城一落根本不用親自動手。
“當日主人前去與輕舟一戰,中途忽然失掉感應,這一走就是一年多,雪老大整日守在曉寒山中,等待主人再臨。”
畫境之中的時間流淌與外界不同,城一落離開畫境雖然不到一個月,但是畫境之中早已過了一年。
城一落站上雪老大肩頭道:“怪我沒有早日來探望你們,宋望書一家過得如何?”
雪老大道:“我安排了幾隻雪靈,不時爲它們送去魚和肉類,他們一家人在山洞裏過得很好。”
城一落點點頭,然後與雪老大一起向曉寒山行去。
雪老大執意要帶城一落過江,但是城一落想起那日雪老大沖過江水的奇葩前行方式,說什麼也不肯,他腳尖輕點,踏着漫天飄雪,以比雪老大更快的速度穿過曉寒江。
雪老大沒想到老大竟然能夠踏着雪花渡江,望向城一落的眼神更加敬佩。
一人一雪妖很快來到了山洞之外,聽聞動靜的宋望書走出洞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宋叔叔……”城一落率先開口,當初被宋望書救下,他本來是以大哥相稱,但後來知道宋望書的女兒竹枝與自己年級相仿,他便沒好意思再開口。
宋望書比當初精神很多,只是兩鬢多了些許銀絲,他小跑着來到城一落身前,抱着他的肩膀,激動地說道:“一落回來了!”
“執墨、竹枝,一落回來了!”宋望書衝洞內大喊。
執墨與竹枝的聞聲走出,見到城一落,執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但眼淚卻大滴大滴滾落。
竹枝見到城一落,先是一愣,然後開心地跑過來,毫不避諱地拽着城一落向洞中走去,宋望書與執墨相視一笑,陪着城一落進洞。
宋望書對執墨說:“一落回來了,你拿上兩條魚,去村中換一些青菜來。”
“不用!我帶了東西!”城一落攔住他們,然後從戒指中取出各種各樣的火鍋食材。
宋望書不知道城一落從哪裏變出這麼多的食物,很多東西他都是聞所未聞的,但是他也沒有露出太多的驚訝,誰讓對方是城一落呢!
城一落與宋望書一邊閒聊,一邊支鍋燒魚湯,有了城一落幫忙,不多時,一鍋冒着熱氣的白色魚湯沸騰起來。
城一落將自己帶來的羊肉片一股腦倒進鍋中,隨意攪動,羊肉很快便涮熟,肉香隨着熱氣升騰。
“快嚐嚐!”城一落招呼道,自己更是毫不客氣,先盛了一碗帶羊肉的魚湯。
“哎呦呦,舌頭都要鮮掉了。”他感嘆道,什麼叫“鮮”,有魚有羊,那就是鮮。
宋望書爲妻女各自盛了一碗,自己剛要夾一塊肉,卻發現城一落直勾勾盯着自己。
“一落,爲何看我?”
城一落狡黠一笑,手中憑空變出兩壇酒,他打開其中一罈的泥封,用手在酒罈上面輕輕扇了扇。
酒香瞬間炸裂,宋望書一下子站了起來:“這這這……什麼酒,竟然有如此香氣!”
洞外傳來雪老大的聲音:“主人,你們在喝什麼?”
城一落心中暗笑,仙家宗門的酒水,果然不是凡物,就連雪老大都被吸引過來。
城一落朝洞外丟出一罈,雪老大幫助自己照顧宋望書一家這麼久,這是它應得的。
“我之前與你說過玄清派,記不記得?”
宋望書點頭:“自然記得,你說那是霧幽鎮中傳承千年的宗門。”
“沒錯,這就是玄清派——準確來講,是五百年前玄清宗的酒水,我從他們掌門那裏偷來的。”
“仙家宗門五百年的酒水。”宋望書喃喃道,然後雙眼露出精光,直接伸出碗:“快來快來。”
城一落爲宋望書斟滿一碗酒,兩人一飲而盡。
執墨打趣道:“喝下這樣的佳釀,恐怕尋常酒水再也無法入口了吧。”
宋望書面色微紅,端着酒碗想要與執墨講一講道理。
城一落連忙爲他倒滿:“喝酒圖的就是個痛快,真正好喝酒的人,不管是宗門佳釀,還是自家濁酒,都能入口如常——先幹了再說。”
宋望書笑嘆道:“一落,一年多不見,怎麼身上多了一些市井灑脫。”
城一落想了想,答道:“這段時間,見過了很多人,也遇到了很多市井江湖朋友,相處之下,難免沾染。”
竹枝聞聲擡起頭,似乎想要看清楚城一落身上的“江湖市井氣。”見到微笑的城一落,竹枝忽然臉色一紅,低下頭去。
城一落沒有注意到竹枝的反應,拉着宋望書繼續喝酒,宗門佳釀雖然醇厚,但是後勁極大,城一落與宋望書酒力不佳,一罈酒下肚,兩人昏睡過去。
執墨擔心二人受涼,於是取下大鍋,爲篝火中添了些樹枝,轉頭見到竹枝抱來一牀厚棉被,蓋在城一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