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一落離開畫境,被堵在門口的劉胖子好一頓數落,在劉胖子的逼迫之下,他拍着胸脯保證以後少給劉胖子添亂。

    劉胖子根本不信他的鬼話,連帶着月明一同攆了出去。

    城一落與月明在路邊攤吃了一頓麻辣燙,結賬的時候,城一落眼前一亮,看到了熟悉的飄影。

    “傑哥!這裏這裏!”

    隔街張望的傑哥一路小跑來到二人身邊:“哈哈,城一落,月明妹子,剛踢完球就見到你們了。”

    城一落盯着傑哥懷中的足球驚訝道:“你哪裏來的足球?”

    傑哥是孤飄,逢年過節也沒有人惦記,這球絕對不是他自己的。

    傑哥得意地抱着球在城一落面前晃了晃:“撿的,以後不用踢頭了。”

    撿的?城一落說什麼也不信,傑哥飄蕩了十幾年,也未曾有過這樣的好運氣。

    他奪過傑哥的足球,託在手裏轉了一圈,然後指着足球上的簽名問道:“你叫D羅?”

    “球場上別人送的諢號,C羅之後就是我。”

    月明被傑哥逗得哈哈大笑:“就你還D羅……”

    “月明妹子你還別不信,你傑哥我在球場上那可是萬夫莫開的水平。”傑哥一邊說一邊顛球,一連顛了十幾個。

    在城一落的追問下,傑哥告訴他,D羅是個住在城東的年輕飄子,大夥都叫他大羅,與傑哥一樣,對足球無比熱愛,死後也念念不忘。大羅變成飄子之後便混在球場,逐漸與傑哥打成一片。這幾日大羅找了個差事,沒時間踢球,就把球借給了傑哥。

    “飄子也能上班了?”月明問道。

    傑哥聽到這話有些不樂意:“飄子怎麼了,我們飄子生前也是人,月明妹子你入土之後也是飄,一早一晚,不要區別對待。”

    城一落點點頭,雖然飄子們不用考慮衣食住行,但並不代表它們不需要尋找自身存在的價值,人類、妖怪與飄子能夠自由的生活,這纔是霧幽鎮。

    城一落拍了拍傑哥肩膀,道:“傑哥啊,飄了十幾年,你也找個正經工作吧,上網打遊戲也要錢呀。”

    聽到城一落的話,傑哥有些不自在,佯裝生氣:“小子你還管教起傑哥來了!”

    城一落自知失言,拉着傑哥坐下邊喫邊聊,傑哥看了一眼麻辣燙,皺了皺眉。

    “別說我看不起你,有請救命恩人喫麻辣燙的?老子趕着去踢球,下次備點好東西來。”

    傑哥說完,衝明月打了聲招呼,轉身消失不見。

    月明問道:“這是生你氣了?”

    “當然不是,我瞭解傑哥,他這是看出來你與我消除了誤會,不願意打擾罷了。傑哥說話總是氣沖沖,但是心地善良得沒話說。”

    “哦?我們兩個有誤會?”

    “喫菜!喫菜!”

    一輛黑色商務車快速駛過,緊接着傳來尖銳的剎車聲。

    西裝革履的男人衝出車門,大步來到城一落面前,開口道:“城公子!”?

    城一落聞聲擡頭,打量着面前這位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算得上成功人士的男人,疑惑道:“我們……認識?”

    那男人與路邊攤的景緻格格不入,卻毫不忌諱地搬來小圓凳,坐在城一落面前。

    “城公子,我是歐陽爽!”

    “我記得你!給金光寺送水果的那個!”

    歐陽爽尷尬笑道:“城公子真是貴人多忘,前幾日城公子進入畫中,還是我通知的劉所長。”

    城一落恍然大悟,好像是有這麼一號傢伙,不過在他的記憶之中,那個名叫歐陽爽的經理可沒有如今這樣光鮮。

    “有幸得見城大人,沾了些許氣運,老總賞識,升職加薪,纔能有今天的我。”歐陽爽遞上名片,城一落看到上面寫着“總監”二字。

    “老爹的氣運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還得是歐陽總監命好呀。”

    歐陽爽受寵若驚,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月明身上。

    “這位是小弟妹?當真是佳人國色,我見過諸多名家畫卷,與小弟妹一比,就要遜色幾分了。”

    城一落心說這傢伙賺了幾個錢,怎麼說話還文縐縐起來,於是沒有接歐陽爽的話茬。

    歐陽爽一拍大腿,掏出兩張票券,疊好之後遞給月明。

    “這是我正在負責的藝術展,城公子與小弟妹有時間可以去逛一逛。”

    不等月明開口,歐陽爽識相地告辭,開着車揚長而去。

    城一落接過月明手中的藝術展門票,嘟囔道:“他還敢邀請我去看展?”

    “是邀請我們兩個人,又不是讓你再跑到畫裏去,再說,《寒山釣叟圖》不是在靈研所的地下研究室嘛。”

    “聽你的意思,想要去看看?”

    “我們好像還從來沒有去過藝術展。”月明嘟起嘴。

    “去動漫展不好嗎?”

    “城一落,你去動漫展看什麼?”月明揚起腦袋,捏住城一落的胳膊。

    “好好好,就去藝術展。”城一落認輸,確認門票時間,後天早上九點。

    將月明送回家後,城一落沒有急着回守護者大殿,而是御空而行,改道城西一條略顯破舊的老街。

    老街昔日繁華,店鋪林立,不過招牌大抵破舊,城一落輕車熟路,買了一杯奶茶,然後轉身拐進一家門前昏暗的網吧。

    網管見到熟客登門,深吸一口指尖香菸,對城一落說道:“老地方?”

    城一落點點頭,徑直來到網吧最裏面一間的拐角處,73號機器,這是他幾乎玩過網吧所有電腦後,認爲最好用的一臺。

    身旁的74號是傑哥專屬,他倒不在意機器,用傑哥的話說,機子都一樣,還得看技術,這話聽着在理,不過每當打團失敗,扯着嗓子罵機子垃圾的也是這傢伙。

    城一落盯着滿屏的遊戲圖標,不知要做些什麼,少了傑哥在身旁,一個人打遊戲,也變得索然無味。

    曾經與傑哥在遊戲中大殺四方的日子明明沒有走遠,不過城一落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再適應那樣的生活。

    與月明經歷了很多比遊戲更加虛幻的事情,見到了很多人,城一落覺得自己忽然成長了很多。

    他想起老爹說的話,男人都是孩子,有時候成熟就只在一瞬間。

    他覺得自己介於成熟與幼稚之間,馬上就要跨出那一步,關鍵是看自己怎麼走。

    冥冥中,城一落忽然關掉電視劇的頁面,掏出門票,在網頁上鍵入搜索。

    書畫展啊,要提前做一做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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