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歌笑了,“山古,來吧,你、你手勁大,動手吧!”
“師哥,我就問一個問題!”何仙姑兩隻眼睛直勾勾的。
“說!”
“冰姐到底怎麼死的?”
盛安歌也盯着他,緩緩說道:“山古,你是、是怎麼了?我爲什麼要騙你?冰姐得的是乳腺癌,所有病例都在......”
“假的!”何仙姑大吼起來,“別以爲我不知道,就是你害死的她,就是你!”
“好好,好!是我!”盛安歌不想再解釋了,閉上了眼睛,輕聲說:“來吧!”
所有人都仰着頭,望着樓梯上面。
日本子暗暗奇怪,這個何仙姑性子如此偏執,即使盛安歌用犧牲自己的方式解決了眼前門人的自相殘殺,可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這裏面有問題!
何仙姑還在死死盯着盛安歌,他又往上走了一階臺階。
這時,推着輪椅的護士突然動了一下輪椅,輪椅左右兩側扶手下,是黑洞洞的槍口,右側的槍口正對着何仙姑的心臟!
盛安歌還閉着眼,一動不動。
“咯咯咯——咯咯咯——”何仙姑的笑聲彷彿是金屬的老母雞下了個鐵雞蛋,他的身體一晃,一隻手趕緊拄在了木質的樓梯扶手上,銀白色的裘皮大氅從肩上滑落在了樓梯上。
“山古,怎麼還不出手?”盛安歌睜開了雙眼。
何仙姑薄薄的嘴脣緊緊抿着,臉色越來越白,一言不發。
“好,既然你不動手,那我就來問你幾個問題!”
何仙姑鼻子裏發出了“哼!”的一聲,臉上滿是不屑。
“於正豪的屍體找到了!”
“嗡——”盛安歌的話音一落,一樓大廳裏的人像炸了一樣,好多位堂主都揚起了手,大罵着何仙姑是兇手!
何仙姑抓着樓梯扶手那隻手的手背青筋暴露,眼角在不停抽搐着,嘴裏嘟囔着,“你陷害我,明明知道不是我......”
盛安歌也不容別人多想,馬上又說:“去年一年,你手下一共經手了1559公斤的白貨,別說你不知道!”
他的聲音嚴厲起來,接着就開始大口大口喘着氣,身後的護士緊張起來,連忙把氧氣面罩給他戴在了臉上。
估計這件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盛安歌說出來以後,並沒有引起什麼騷亂。
“還有嗎?”何仙姑終於說了話,聲音更加的嘶啞。
“有!”盛安歌伸手把氧氣面罩拿了下來,“洛杉磯的白堂主怎麼死的?他的老婆和女兒又去了哪裏?”
“你?”何仙姑此時終於大驚失色,牙齒都開始打起了顫,“不是我,不是我!”
樓下那些堂主們更加憤怒起來,紛紛破口大罵何仙姑是畜生。
盛安歌卻不理他,又拿過氧氣面罩大口呼吸了幾下,拿下來後又接着說了起來......
一條條一樁樁,聽得樓下的人是目瞪口呆。
何仙姑的臉上都是汗水,身體搖搖晃晃,馬上就站不住的樣子。
“走吧,師弟,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從盛安歌出來,這還是第一次喊他師弟,他艱難地揮了揮手,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兩行熱淚滾落。
何仙姑先是驚訝,隨後嘴角抽搐了幾下,巨大的恐懼感緊緊壓着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他一言不發,按着樓梯扶手一步步退了下來。
何仙姑鐵青着臉筆直往出走,越走越快,那些端着槍的漢子倒退着也跟着他退了出去。
樓上的那些重型武器隨着他們移動着槍口。
一衆人剛出大樓,何仙姑猛的回身大吼一聲:“快跑!”
“砰砰砰——”
槍聲四起,樓後和院外衝進來無數人,密密麻麻。
...
大廳裏的人聽到槍聲都是一愣,樓梯上傳來了盛安歌的聲音,“永昌!”
彭永昌馬上應聲道:“在!”
“殺了他!”這聲音輕描淡寫,又冷靜的可怕,說完,輪椅就被護士推走了。
二樓兩側的槍手端着槍在往下跑,踩得木質地板“嘭嘭”做響,那些位堂主全都默不作聲。
彭永昌領人衝了出去。
馬六看了一眼日本子,日本子緩緩搖頭,兩個人朝角落走去。
外面槍聲像過年的炮竹一樣密集,馬六在日本子耳邊說:“我看迷糊了,什麼情況?”
日本子趴在他的耳側說:“老彭的師父盛安歌和這個師弟有仇,這個師弟一直想伺機報復,也想趁他重病殺了他奪權!盛安歌可能是故意裝作病重引他上鉤,最後關頭這個何仙姑看了出來!”
馬六聽完,思索十幾秒後微微搖頭。
日本子又想了想,“也有可能盛安歌沒想到何仙姑會收買了門口護衛,帶進來這麼多人,畢竟大廳裏有那麼多手無寸鐵的各地堂主,爲了避免一場混戰,於是就嚇退了何仙姑,等出去再動手!”
說到這兒,他又想起了點什麼,不由也搖了搖頭,“好像也不對,樓梯那裏沒有威脅,何仙姑怎麼可能會被嚇退?難道盛安歌是真想讓何仙姑殺了自己引起衆怒?”
馬六聽完更迷糊了,喃喃道:“大志,還是離他們遠點吧!”
日本子擡眼看了看,那些堂主們都在交頭接耳,樓梯那邊,那個姓阮的女人正在攙扶着福伯上樓。他點頭答應了一聲,是呀,兩個人已經這個年紀了,現在又不缺喫穿,還是遠離這些江湖紛爭吧!
...
何仙姑和唐勢開出了三輛車,要不是最後一輛車拼死堵住了追擊的人,他們也跑不出來。
唐勢一拍方向盤,“媽的,那些警察一個都不見了!”
何仙姑咬牙切齒,“走,去綠蘿小築!”
“堂主?!”唐勢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帶上那個女孩,咱們去墨西哥!”
“啊——”唐勢叫了起來。
何仙姑吃了一驚,“你怎麼樣?”
“沒,沒事兒!”唐勢左手把着方向盤,右手順着大腿往下摸,隨後把手拿出了一看,上面滿是鮮血。
“哪兒?”何仙姑問他。
“小腿,應該是打穿了!”
“一會兒找地方停下,我來開!”
唐勢咬着牙搖了搖頭,“暫時沒事兒,您看一眼,看看蛇仔他們跟沒跟上來?”
何仙姑側着身子回頭去看,“沒有,估計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左太陽穴上一涼,一把槍已經頂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