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6日就是除夕，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春晚彩排如火如荼，這個時候請假，林浩還真是有點張不開嘴。
“趙導，和您說個事兒！”林浩還是把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背景聲嘈雜，估計趙極都沒看來電顯示，“哪位？”
“我，林浩！”
“浩哥？正好要給茉莉打電話呢，也好，您幫我聯繫一下她。”趙極說。
林浩有些奇怪，“有事兒？”
“你等一下！”
過了約有一分多鐘，電話那邊安靜了下來，趙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陶姐宮外孕，昨天晚上回家後大出血，差點沒命！我找了臺長，想讓茉莉頂替她做主持人，你覺得怎麼樣？”
林浩就是一愣，這當然是好事兒，可這貨和自己說是什麼意思？爲啥問自己覺得怎麼樣？
“那個，呵呵！”他打起了哈哈，“我倆關係也就一般，這可是大好事兒，您老人家還是親自說的好......”
趙極暗罵了一句小狐狸，“那行，哦，對了，你有事兒？”
“沒事兒，今天得晚去一會兒，和您打個招呼！”請假的話看來不用說了，林浩隨口編了個理由。
“你啥時候準時過？行了，我給茉莉打電話吧！”
放下電話，林浩琢磨了起來，這可是打破腦袋都想上的春節晚會主持人，華夏臺那麼多的美女主持不用，趙極卻把艾茉莉推了上去，這傢伙什麼意思？
雖然以前春晚有過請當紅藝人做主持人的例子，可那畢竟不是常態，尤其是近幾年，都是用臺裏自己人。
像是主持了三屆春晚的叢妃和五屆的陶週週，這兩位不僅經驗豐富，相貌極佳，主持風格更是深受老百姓喜愛，所以華夏臺輕易不會換主持人。
也不等他再多想什麼，艾茉莉的電話打了進來，“浩子，和你說個事兒”
“艾大美女要做春晚主持人了？”
“咦——”艾茉莉好一陣驚訝，“你知道了？”
“我剛纔給趙極打電話請假，他竟然想讓我和你說一聲。”
“讓你和我說？”艾茉莉也是愕然，趙極他什麼意思？不管兩個人的緋聞是真是假，圈裏的規矩他怎麼可能不懂？
“你去不去？”林浩也不再去揣摩趙極的心思，問她。
“你來決定，你讓我去我就去，不讓我去的話，我馬上就回絕他！”艾茉莉的聲音柔柔的，滿是小女生的嬌憨和依賴。
“去呀，爲什麼不去？這可是提高知名度最好的平臺，無數人夢寐以求，比你演幾部大片都好用！”
“可，可是這樣的話，就不能去玩了呀！”艾茉莉語氣中滿是不情不願。
“傻丫頭，什麼時候去玩不行？節後我再陪你去！”
“哎，你不知道，今天還有一個特殊的人要去，我還想把你介紹給他呢！”艾茉莉嘆了口氣，多好的機會，就這麼浪費了，“算了，以後再說吧！”
林浩也沒多想，以爲說的是她母親呂瀾，反而莫名的好一陣輕鬆，“以後有的是機會，走吧，我也動身，剛纔趙極還埋汰我總遲到呢！”
“好吧！”艾茉莉掛了電話。
...
林浩出了臥室，走廊裏正好看見睡眼朦朧的陳聰。
“你這是起來了？還是纔要睡？”林浩已經摸不準他的作息時間了。
“困了，睡覺！”陳聰打了個哈欠，剛要進客房，猛地回過頭問：“見到小武了嗎？”
“見了，挺好的！放心吧！”
陳聰“哦”一聲，進了臥室。
林浩一路琢磨着陳聰研究的那玩意兒，剛走到一進院子，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是大老張。擡頭去看，只見大老張耳朵上貼着手機，剛繞過影壁牆。
“大老張，有事兒？”林浩就沒接電話，喊了起來。
“先生！”大老張放下了手機，大步迎了過來，“一個小胖子找您。”
“小胖子？”林浩有些奇怪，“誰呀？”
“和於得水於老師一起來過。”
“哦！”林浩知道了，一定是趙鵬，問：“他自己？”
“讓他進來吧！”林浩更是奇怪，趙鵬沒和於得水一起來，而是單獨來找自己，奇怪。
...
二進院子的茶室裏，暖氣充足，趙鵬穿着一件黑色羽絨服，袖口有塊破損，估計是怕裏面的鵝毛飛出來，用一塊透明膠帶粘住了。
林浩眉頭微皺，一年沒見了，怎麼感覺這傢伙那張大餅子臉都小了一圈，而且精神狀態也明顯不如以前，坐在那兒不停冒虛汗。
“把上衣脫了吧，你都快趕上洗桑拿了！”林浩開了句玩笑，給他倒上茶水。
“嗯！”趙鵬答應了一聲，起身脫去了羽絨服，坐下以後吶吶的還是不說話，也不喝水。
林浩嘆了口氣，知道他在於得水那裏一定是過的不舒心。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自己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於得水看在自己面子，也不可能故意難爲他！
“說說吧，怎麼了？”林浩見他像個悶嘴葫蘆。
趙鵬還沒張嘴，眼淚卻下來了，小聲說：“哥，我、我不想幹了！”
“怎麼了？”
“都、都欺負我！”他抽泣着，“我還一直沒拜師，每天在於老師家不是遛狗，就是洗菜做飯！演出也是演一次砸一次，那些人都不和我搭活，不是說我笨，就是罵我蠢！”
林浩點了根菸，聽他說着，也不插話。
“我都好久不上場了，每天去了也是打掃園子裏的衛生......哥，我真不想幹了，累點我不怕，可、可太受氣了！”
“不幹？”煙霧中，趙鵬的臉若隱若現，林浩臉上沒什麼表情，“想回麪館了？”
“麪館也挺好，累一天回去睡的可香了......”
“那就回去！”林浩突然提高了聲音，嚇的趙鵬就是一哆嗦。
“既然想回去，你來找我幹什麼？想讓我和於老師說說？想讓人家對你另眼相看？可你哪一點值得人家另眼相看？就憑你幹啥啥不行，喫啥啥不剩？”
“你值嗎？”林浩一點面子也不給，夾着煙的手指着他繼續罵道：“舞臺是什麼地方？如果沒有真本事，靠關係上去也會露怯，最後丟人的還是你自己！舞臺是神聖的，你得有敬畏之心！想回麪館傻喫苶睡混日子，那你就去，沒人他媽留你！現在就走！走吧！”
茶室裏，水壺感受到溫度低了，又自動燒了起來，發出了“嘶嘶”聲——
趙鵬止住了淚，臉上都是汗，張了幾下嘴，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半天過去了，水也燒開了，林浩的聲音終於再一次響了起來：“兄弟，人這一生，沒有人能一直跟着你，更沒人能管你一輩子，包括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愛人孩子！事業、金錢、名譽、地位、親情、友情、愛情、別墅、豪車......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爭取！”
“我拉了你一把，可你不能就站在原地不動，哪怕前面的路再艱辛，也不能等着我踹你一腳，你再往前挪一步！這路啊，好不好走你都得自己走！明白了嗎？”
趙鵬低下了頭。
“成年人的世界有時就是這麼殘酷，別人對你的態度，往往是自身實力的直接映射！誰又不苦？於得水熬到今天不苦嗎？可人家雖苦，也能自渡！”
“兄弟，永遠不要去責怪生命中的任何人，最好的人給你快樂和回憶，而最差的人給了你經歷和教訓，那些打不敗你的，終將讓你更加強大！”
“爛泥能燒成磚瓦遮風擋雨，笨鳥也能展翅藍天任意翱翔，想改變命運，就需要你自己去努力！想過渾渾噩噩的日子還是接受舞臺上的鮮花與掌聲，完全取決你自己！兄弟......”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哥看着你呢！”
林浩不再說了，燒水壺又響了起來。
趙鵬起身，恭恭敬敬地給林浩行了一禮，“哥，我知道了！”說完，抓起羽絨服就往出走。
門開了，林浩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趙鵬！”
趙鵬身子一震，沒回頭，也沒有說話。
“有錢花嗎？”
趙鵬的眼淚沒忍住，再一次“嘩嘩”流了下來，哽咽道：“有，有着呢！”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