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懵了。

    師良也懵了。

    兩個提着行李包並從同一間寢室出來的人懵逼地對視了一會兒,才同時把頭扭向宋長斯。

    宋長斯上前接過殷晏手裏的行李包,輕聲安撫道:“我之前答應過師良一起爬山,想着這次正好是個機會,就順便約上他了。”

    “你不是已經把他的微信刪了嗎?都這樣了還履行什麼諾言?”殷晏不高興極了,剛纔看見師良在宋長斯面前停下來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明明宋長斯都當着他的面切斷了和師良的聯繫,誰知到頭來宋長斯刪掉的只是一個微信而已。

    殷晏還想起來——

    昨晚師良跟他說期盼了很久的一件事終於要到來了,敢情那件事就是和宋長斯一起爬山。

    殷晏一雙大眼睛裏寫滿了委屈,他眉頭緊皺地看着宋長斯,被宋長斯牽了幾次都不肯往前挪動腳步。

    “你騙我。”殷晏聽見自己的聲線都在發抖,他用力攥緊手心。

    “抱歉,我沒想騙你。”宋長斯嘆了口氣,索性直接牽住殷晏的手,他在殷晏耳邊說,“刪微信這種做法治標不治本,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就忍這一次好嗎?這個週末過後,他再也不會和我聯繫了。”

    聞言,殷晏扁着嘴巴,沉默下來。

    他心裏十分清楚,宋長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巧言善辯,哪怕騙了他也能找到一百個理由應付他。

    可是聽完宋長斯溫聲細語的話,他又情不自禁地想去相信宋長斯。

    不遠處,師良臉色難看地盯着還在竊竊私語的兩個人,他聽不清那兩個人在說些什麼,卻能看見宋長斯牽住殷晏的手。

    十指相扣。

    是一種非常親密的牽手姿勢。

    在他印象中,只有情侶纔會這麼牽手。

    師良突然想起昨晚殷晏說他和他對象爬山,他對象……

    難道是……

    師良臉色驟變,還沒來得及多想,冷不丁在余光中看見身側的駕駛位車門被人打開了。

    他轉頭看去,頓時愣了下:“華盈姐?”

    從駕駛位下來的人正是華盈。

    緊接着,副駕駛位也下來一個人,是和師良有過幾面之緣的季白。

    季白把手搭在車頂上,笑着對師良打了聲招呼,又說:“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麼?把行李包放到後備箱去。”

    師良愣道:“你們……”

    季白哈哈大笑:“沒想到吧?我們也一起去山上泡溫泉。”

    師良:“……”

    他把行李包放到後備箱,擡頭看見宋長斯已經安撫好了殷晏的情緒,儘管殷晏還是悶悶不樂,可好歹跟着宋長斯走了,也沒再發脾氣。

    宋長斯打開後座車門先讓殷晏坐進去,才走過來把殷晏的行李包放在師良的行李包旁邊。

    師良猶豫片刻,還是不甘心地問道:“長斯哥,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去爬山嗎?爲什麼你突然喊來這麼多人?”

    “嗯?”宋長斯面帶不解地看他,“你什麼時候說只要我們兩個人了?”

    “我……”師良一時語塞,他仔細想了想,他的確沒說只要他們兩個人爬山的話,因爲他壓根沒想過宋長斯還會喊上其他人。

    宋長斯看着師良的臉色變了又變,這才意識到什麼一般,他愧疚地開口:“不好意思,小良,我想着人多熱鬧就把大家喊來了,我們兩個人玩是玩,大家一起玩也是玩,還是熱鬧點比較好玩,你不會介意吧?”

    師良目光怔怔地看了宋長斯許久,慢慢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抹苦笑:“既然是長斯哥的決定,我又怎麼會介意?”

    “對了。”宋長斯又想起什麼,“你和殷晏既是同學,又是室友,我沒記錯的話,你比他大半歲?”

    師良說:“這個我不清楚。”“殷晏這個人很單純,沒什麼壞心眼,就是脾氣直了點,說話也直,路上他要是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他多包容他。”宋長斯笑道,“大半歲也算是哥哥了呢。”

    師良喉頭滾動,半晌才擠出一個好字。

    這番話太熟悉了。

    他記得不久前他和宋長斯打電話時,宋長斯也在電話裏說過類似的話。

    宋長斯話裏話外都是把殷晏當做自家人的意思,而他被宋長斯用一道無形的牆隔開了。

    這次也是一樣。

    他站在那道無形的牆外,眼睜睜看着宋長斯和殷晏越貼越近。

    等他上車時,後座已經被殷晏宋長斯和季白坐滿了,只留了個副駕駛的位置給他。

    師良坐到副駕駛位上,繫好安全帶,不動聲色地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後排的殷晏和宋長斯。

    他仍舊沒想明白——

    殷晏昨晚說的對象究竟是誰?

    宋長斯和殷晏他哥有婚約,即便還沒結婚也相當於殷晏的嫂子,殷晏說的對象絕不可能是宋長斯。

    那就是華盈?

    這倒有可能……

    雖然華盈比殷晏大了幾歲,但她是殷晏喜歡的那類型女生,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和李瑤瑤有幾分相似。

    而且剛纔殷晏只驚訝他的到來,並沒有驚訝華盈和季白的存在,估計是早就知道他們會來。

    這麼想着,師良突然釋然了。

    他又擡頭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後排的殷晏和宋長斯,只見殷晏正滿臉不高興地在揹包裏掏來掏去。

    很快,殷晏掏出一本練習冊。

    宋長斯接過練習冊,粗略地翻閱了一遍,頓時被上面一道道鮮紅的叉刺激得閉了閉眼。

    本來殷晏還在師良的事情上面理直氣壯,這下一看宋長斯的表情不對,就理不直氣也不壯了。

    “這些題都是以前做的了,以前我又不會做。”殷晏粗聲粗氣地解釋了一下,說完,又想起來補充道,“當然,現在我也不會做。”

    “……”宋長斯哭笑不得,“不會做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實話實說值得傲嬌。”說到這裏,殷晏又理直氣壯起來,還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宋長斯嘆了口氣,頭疼地揉着眉心。

    過了一會兒,宋長斯在練習冊後面勾了幾道題,是殷晏的作業,也是他上週末給殷晏講解過的題。

    “去酒店要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前面的路比較平坦,你把這幾道題做完就休息。”宋長斯合上筆蓋,連筆帶練習冊一起地還給殷晏,“都是我給你講解過的題,你舉一反三就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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