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早一點聽勸,又何至於喪女喪子又痛失愛人?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女兒遭受了太多苦難,誰也沒資格替她原諒,勸她原諒,既然她讓你活着,
那你就好好活着吧,別尋死,別逃避,孑然一身,孤獨終老。”
戰司寒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然後緩緩俯身,對着盛先生磕了個頭。
“對不起,是我毀了您的女兒,害了您的女兒,您剛纔所言,我都會銘記於心的。”
盛先生不再多說,踉踉蹌蹌地朝老伴走去。
風吹過,裹挾着他略顯的蒼老的聲音傳來,“我這個做父親的,用餘生安寧乞求老天,下輩子別讓我女兒遇到你。”
戰司寒的身體在劇烈顫抖,他靜靜地趴在地上,四周悲傷之氣肆意蔓延。
等盛遲離開後,他才緩緩起身,踱步朝臺階上走去。
阿生跟戰媛媛已經回到原地,兩人看着他爬臺階的步子,悄然落淚。
明明才二十六歲,但卻如同遲暮老人一般,每一步,都染着歲月沉澱下來的傷痛。
“阿生哥,你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救贖哥哥?”
阿生搖了搖頭,“沒有,我跟在戰爺身邊那麼多年,他怎麼對雲小姐的,我都看在眼裏,
只怪我人微言輕,無法扭轉局面,以至於鬧到這個地步,除非雲汐母女活着,不然誰也救贖不了他。”
戰媛媛伸手抱住了阿生的腰,“哥哥希望我們好好的,那我們就相互珍惜,好好的,讓他能得到一絲欣慰,好不好?”
“……”
戰司寒走到墓碑前之後,緩緩蹲坐了下來。
他沒有落淚,將頭靠在墓碑上,指尖劃過那凹凸不平的刻痕。
‘這世界,我曾來過’
‘雲汐之墓’
短短的幾個字,卻要他用一生的血淚來慢慢品嚐。
“汐兒,樂樂,你們好好在這兒沉睡吧,願你們母女再無傷痛。”
他的聲音很平淡,眼裏無光,看這個世界,就好像在看末日過後的滿目瘡痍。
原本四周花團錦簇,可落入他眼裏,都變成了黑與白。
一黑一白,遙相呼應,卻永遠都無法融合在一塊。
正如他跟她們母女,陰陽相隔,千溝萬壑,再也挨不着邊。
“汐兒,我好累,不介意我靠着你睡一會兒吧,你放心,等睡醒之後我就接着去贖罪。”
說着說着,他頭一歪,緩緩閉上那雙空洞絕望的眸子,沉沉睡了過去。
夏日暖陽灑在他身上,卻驅不散他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寒涼。
…
滅鷹總部。
醫療基地內。
手術室的門緊閉着,門框上方亮起了紅燈,顯示着‘手術中’三個大字。
一個小時前,樂樂被推了進去。
雲汐靠在一旁的長椅上,靜靜地注視着那扇門。
南影陪在一側,緊緊攥着她的手指。
“沒事的,樂樂那麼乖巧,知道你擔心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