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災耗子見此,明顯皺起眉頭,打了個不知何意的手勢,一衆人真如作亂的老鼠,頃刻間跑沒影。
“他們走了。”謝寧說。
援建人員擡起頭,四處張望,確認災耗子走沒影后才長出一口氣。
“老範吶,你這嘴真該改改了,這些年惹了多少波災耗子,還不長記性?”憨厚中年旁邊的人勸他。
“老王說得對,你是該改改了。”
“哪那麼容易,他多少年過來了,一直是這模樣。”
其他幾個援建的人也說。
老範聽了這話,黝黑的臉頓時板起來,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喊道:.七
“呸!難道由着他們?我老範怕是怕,可有的是力氣!他話雖然狠,但諒他也不敢動我們。也不想想,這多少城都是我們在建的,敢動我們的話,有他苦果子喫!”
其他幾人聞言,均是苦笑着搖頭,紛紛走開。
謝寧看着,自然看得出他色厲內荏的樣,不過眼下他正好需要一個有點了解這裏的人。
“老範,那就不怕他們報復?”他問。
老範先左右看了看,這才壯着膽子道:“不怕!我老婆孩子不在,怕他個吊!”
“那我問你,”謝寧說,“這裏的災耗子都怎麼來的?跟這迦南鎮有什麼關係嗎?”
“屁的……額,那個,我是說沒關係。”
老範先是氣沖沖地開了個頭,接着想到謝寧的身份,又趕緊改變語氣,“災耗子哪裏都有,就是些社會上的閒人,不願喫苦又想來錢,所以就乾脆當起了災耗子。”
“那耗子窩在哪?”
“就一個,在城北坡上。”
謝寧問:“那不是家酒店嗎?”
“是酒店,還是家喫人的酒店呢!誰去了連底褲都得沒掉,有的人連命都沒了。災耗子一邊四處撈錢,一邊就是在坡上弄了個酒店,專門坑過路人。”
“原來如此。”謝寧點點頭。
他又看向眼前的廢墟,“這裏你瞭解多少?”
“不知道。我們都剛來沒多久,上城只叫我們清理,沒告訴我們原因。”老範搖搖頭,接着一愣,拍了下腦袋瓜,“對了!你可以問災耗子!他們消息靈通着呢,賣消息也是他們的副業。就是這些人不好相處,您是御妖師,不怕他傷害您,但是錢應該是要花很多的。”
“嗯。我知道了,多謝。”謝寧說着,微微點頭,繼而走向小鎮裏。
老範得了句感謝,嘿嘿一笑,直嘀咕“御妖師跟我道謝了!”
話音剛落,謝寧的身影也正好消失在拐角時,一個精瘦、陰鷙的人走向他,手裏拎着根鐵棍子,身邊還跟着幾個人,這幾個,正是剛纔的災耗子,帶頭的是撬金牙的人。
“老鬼你嘴挺大啊,什麼事都敢說……”精瘦災耗子走過來,眼神狠辣,鐵棍子晃盪。
“你,你……”老範被這一下唬住了,連連後退,磕磕巴巴說:“我,我警告你!我可有力氣的……”
“力氣?”災耗子眼神一狠,幾個人將鐵棍一舉,“我看你有多大的力!”
幾根鐵棍帶着‘咻’的破空聲,狠狠砸向老範,這一下若是落實了,老範最好的結局都得是頭破血流。
咣噹、咣噹……
一連串鐵棍掉落的聲音在老範身後響起,嚇得他連震三震,睜開眼看到錯愕的幾個災耗子。
“是誰?!”
精瘦災耗子大喊着。
剛說完,一陣‘咔嚓’聲中,剛纔衝出刃芒的方向,五六間房屋從中分開,緩緩向左右傾倒,豁口光滑。
在巨響後的煙塵中,幾隻災耗子看到謝寧冰冷的眼神。
“滾。”
一個字,帶着氣勢,嚇得那些災耗子腿打哆嗦,說不出話,一個個將鐵棍丟在地上,落荒而逃,一下跑沒影了。
等他們跑遠,謝寧才道:“沒事了。”
老範趕緊行禮,連聲道謝。
謝寧微微點頭,繼續在鎮上走着,但幾步後他停了下來,縱身一躍,在屋頂幾次輕踩,來到半毀的城樓上。
他所站的位置,正是疑似父母身影在監控中,所存在的位置。
站在這裏,能夠將整個小鎮給籠入視線範圍之內,確實是一個絕佳的視角,但遺憾的是,他在這裏並沒有發現什麼。
“爲什麼偏偏來這迦南鎮?”謝寧皺眉。
這時白牙碰了碰他的手背,指了個方向。
謝寧望去,微微驚訝,在白牙所指的方向,小鎮深處,有些人在尋找着什麼,爲首者是一名衣着豔麗的長髮女子,她正望着謝寧。
二人望着對方,似乎都要探索對方的信息,但遺憾,都看不出來,這時女子的手下不知跟她說了什麼,她於是轉身離開,追着一個方向而去。
“小螳留下,看看她到底在幹嘛。”謝寧說着,轉過身,望向北坡的一棟建築,“現在,我們去那耗子窩看看!”
說完,一人一獸越過城牆,朝着北坡方向趕去。
那裏只有一處建築,是棟七八層高的偏古式樓房,青磚朱漆,雕刻龍鳳,上面金匾寫着“江湖人家”四字,看着頗爲高貴,很難讓人相信,這麼一處獨特的建築,竟然會是一羣災耗子的聚集地。
此時,在江湖人家裏面,一樓四四方方的大桌椅上,許多人或坐或躺。
其中有一夥人數最多,二十來人,坐了滿滿兩桌,他們邊喝酒,邊說着葷段子,偶爾說說最近發生的事情。
爲首者是一個大冬天穿背心,露出濃密腋毛,滿臉橫肉的三十多歲男子,看着不像耗子,更像熊一些,他正左右手各摟着個性感美女,由着美女給他喂菜,時不時發出猖狂的笑聲。
正此時,門口一陣腳步聲停下,他們動作不自覺也跟着停了下來。
下一秒,‘轟’一聲,大門破碎,木屑橫飛,夾雜着幾道身影倒射進來。
“怎麼回事?!”
“誰特麼敢砸場子!”
“真是不知死活,這裏有御妖師在也敢找事!”
一個個從桌底下拔出自己的武器,刀劍棍棒均有,但更多是隨處可見的一些手腕粗細的鋼管。
首領也停止笑意,嘴裏咬着一塊半熟帶血的肉,緊盯着門口位置。
在那裏,一個黑衣白狼面的男子,帶着一頭氣勢雄渾的黑狼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