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開始了新的棋局,荀子在前一局體驗了劉軒的出奇制勝,這局自然是處處防備。

    兩人一時間也算是難解難分了。

    噔噔噔——

    一陣踩木板的聲音由遠而近,不久後,一名身着紫色儒家長袍的少年走到門前,少年劍眉星目,五官英俊,渾身上下透露着桀驁不馴是氣息。

    少年並未注視前方而是看着自己懷裏的大魚,略帶驕傲的說:“師父,今天我可逮着條大魚,可以給你煲魚湯喝。”

    說着還用力拍了拍掙扎着的魚。

    話音剛落,劉軒就感受到身旁樂正子的氣息在不斷上漲,還包含了些許……

    殺意???

    “韓非!!”

    樂正子怒視着門外的韓非,從嘴中擠出兩個字。

    這語氣中不知有多少恨鐵不成鋼,這韓非什麼都好,就一點不好,沒有一點儒生的樣子,每次樂正子想要好好教育一下韓非時,荀子總會處處阻攔,說什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從而不了了之。

    正處於興奮狀態下的韓非身體一僵,訕訕笑道:“師伯也在啊?”

    擡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師伯樂正子一臉的氣憤與師父荀子眼中的無奈,還有一個人背對着自己。

    想來應該是前幾天被邀請來小聖賢莊的王應麟先生吧。

    “你看看你有沒有一點儒家學生的樣子!”樂正子沉聲問道。

    “這個……”韓非抱着個魚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有些尷尬。

    “師弟這便是你教出的學生?”樂正子也不好意思當着外人的面責罵小輩,於是怒視着荀子問道。

    荀子張了張嘴,嘆了口氣,終究是自己沒教育好,對韓非說道:“這煲湯就煲給你師伯吧,你師伯也餓了。”

    ???

    樂正子瞪大眼睛,我是這個意思?

    荀子若無其事,聲音提高了幾分:

    “還不快去?拿下山給有間客棧處理一下吧,你師伯喜歡那裏的味道,記得讓庖丁大廚再做幾道菜一起送上來,這次人多。”

    韓非聞言因懷中抱着魚,也沒在乎什麼禮儀,直接腳底抹油開溜。

    “你……”

    樂正子被氣到說不出來話。

    “師兄別生氣,山下庖丁大廚做飯可是一絕,上次不是嘗過了嗎?”荀子想岔開話題。

    樂正子一拍桌子:“今天你若不好好教育一下韓非,就算是我餓死,死這裏,也不會喫那東西一口!”

    “好好好,不喫就不喫嘛,你那顏路你不用去教導教導?”荀子繼續岔開話題。

    “哼,你以爲誰都像你,收了三個奇葩,我徒兒顏路小小年紀內力就以達到三流水準,對儒家典籍也熟記於心,對長者也是尊敬有加。”

    樂正子的注意力成功被引到顏路身上,提到自己是徒兒臉上不自覺的揚起幾分笑容,繼續道:

    “說到路兒,他現在應該在和無名學習坐忘心法吧,也不知到達了什麼境界。”

    荀子無奈是搖搖頭,收了三個徒弟卻沒有一個會功夫,還都不是正經儒生,雖然嘴上說着沒什麼心裏還是很在意的。

    “既然師兄不喫魚爲何還不走?”

    樂正子不自主的嚥了咽口水,說道:“此事還未揭過,等韓非回來我要好好罰罰他。”

    荀子微微一笑,這個師兄的脾氣他是知道的,沒多說什麼,便繼續沉浸棋盤之中。

    兩刻鐘後

    兩人的對弈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韓非的腳步再次傳來,儒袍已經被整理過了,手中提着個木盒,一副正經的模樣,倒有一些儒生的味道。

    樂正子瞥了一眼韓非,隨口說道:

    “這倒像算個樣子。”

    正此時,荀子放下棋子,說道:“罷了,是我輸了,劉軒小友棋藝高超。”

    韓非微微一驚,師父的棋藝在七國之中不說名列前茅那也是有數的,現在竟然認輸了。

    劉軒還是起身,作揖道:“夫子承認了。”

    聽這聲音,竟如此年輕?

    “師父,師伯,魚湯買回來了。”

    荀子將棋收起,向外走去,對韓非吩咐道:“去將李斯與張蒼也叫過來吧,對了,還有那幾個也一起吧。”

    “師兄和劉軒也可以一起來。”

    ……

    ……

    一座大殿內,大殿兩側,幾張矮桌規規矩矩的擺放着,荀子與樂正子對立而坐,而劉軒則坐在荀子右側。

    三人都沒有說話。

    ——噔噔噔

    不多時,外面傳來混雜是腳步聲,只見三名身着儒袍的儒生來到矮桌前作揖道:“見過師父,師伯。”

    荀子點點頭:“過來坐吧。”

    三人來到荀子一側,韓非這纔看清劉軒的樣貌,心中震驚:“這人看上去居然比我還年輕,七國何時出了如此人物,我竟渾然不知,不過也是,我進入小聖賢莊便很少去管外面的消息了。”

    劉軒也是微笑着對三人作揖:“見過三位先生,在下劉軒。”

    三人也是還禮道:“見過劉軒先生,在下韓非\李斯\張蒼。”

    此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無名,顏路,驚鯢,焱妃走了進來,他們身後跟着一個沉穩大氣,盡顯高雅的儒生。

    “這伏念和嬴政好像,尤其是氣質。”劉軒能看得出伏念周身的王者氣質,這種氣質一般只有一國之王纔會有的,現在竟然出現在一個儒生身上。

    應該是聖王劍法的關係。

    其實力也是極強,不到二十歲就已經觸摸到了超一流境,應該再用不了幾年就能成爲打通奇經八脈的高手。

    “見過師父,師……師伯。”伏唸作揖,當看見荀子時瞬間卡殼了,師伯怎麼也在?

    自身帝王之氣瞬間破防。

    要說整個小聖賢莊內,伏念最怕的是誰,那便只有荀子了,荀子脾氣古怪,爲人嚴苛,經常將伏念罵的狗血淋頭。

    最重要的是自己還說不過也不敢說。

    而伏念師父樂正子是齊國國師,不常在小聖賢莊,所以伏念也沒人護着只能一直被動捱罵。

    但好在荀子一直閉關不怎麼管小聖賢莊之事,伏念也不是天天捱罵,但今日這位師伯居然出來了。

    樂正子只是點點頭,便沒有理會伏念,當目光看見顏路便兩眼放光,挪不開了,輕喚道:“顏路,快過來。”

    顏路也身着一身儒袍,回頭看了眼無名,見後者也是點頭,便走到樂正子身側,作揖:“見過師父。”

    “顏路啊,坐忘心法練到第幾層了?”樂正子笑呵呵的問道。

    “回師父的話,已經第二層了。”顏路依然恭敬的回答。

    樂正子笑呵呵:“好好好,年僅十一就能將坐忘心法練到第二層在儒家也是罕見吶。”

    荀子有些酸溜溜的一揮袖袍:“好了都入座吧。”

    聞言幾人不再多說都規規矩矩的坐下。

    劉軒對面是無名,無名右側則是伏念與顏路,而驚鯢與焱妃則是坐在最末尾。

    韓非與李斯正在小聲交談着什麼,而張蒼則是抱着個竹簡看的入迷。

    這時劉軒向右側兩人插話問道:“聽聞韓非先先來自韓國?”

    韓非臉色一動,點頭道:“在下韓國九公子,在這裏只是普通的儒生罷了。”

    “聽張蒼先生說先生最近在寫一本名爲《五蠹》的書?”劉軒繼續輕聲詢問。

    韓非微微點頭,謙虛的回答:“在下對法家制度有些瞭解,所以發表些看法而已,登不上什麼大雅之堂。”

    “法家之人大多都是嚴肅鄭重之人,倒是很少見韓非先生這樣的……隨和之人。”劉軒輕聲說道。

    你這是沒話找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韓非一愣,心中暗道,但也沒太在意:“在下對制度方面還是很嚴謹的,至於其他就比較隨便了,畢竟我這樣比較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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