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不得已才捨棄其一。
柏燼怎麼可以喜歡上女配呢?桌上,早膳琳琅滿目擺了滿桌,都是合千桃口味的。
千桃放下筷子,盯了柏燼幾眼,柏燼在用膳,他身上,沒法再瞧出任何曾經落魄的痕跡。
做好足夠多的心理建樹後,出聲喊他:“柏燼。”
柏燼側過身來,他臉上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卻很輕易地叫人知道他此時處在一個輕鬆的狀態。他沒有開口,眼神似乎在詢問。
千桃心一橫,加重語氣說道:“日後,各地進貢的貢品,不必再送到我那裏。”
千桃覺得她語氣已經說得夠難聽、夠瞧不起人了。但凡是個正常人,恐怕都會被她的語氣激怒。
她察覺到柏燼視線在她身上悠悠轉了圈。
張張嘴,擡眼瞪柏燼:“我嫌……”
才說兩個字,後頭的話卡在嗓子裏。千桃竟然瞧見柏燼彎起雙眸。她撞入雙滿含笑意的眼睛。
自柏燼身上,窺不見半分瘋批相,他放緩聲音,似乎以爲她是想爲他省喫儉用:“這些東西,我還給得起。”
千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她是做了些什麼,讓柏燼對她誤會這麼大,讓他對她有這麼厚的濾鏡?!換在柏燼沒有被皇帝認回皇室的時候,千桃可以告訴自己,柏燼是演她。然而現在,柏燼沒有任何繼續演她的理由,他就算想捏死她,也不比踩死只螞蟻難。
要想獲得一個人的喜歡很難,要想獲得一個人的厭惡卻很容易。
千桃抿脣,冷哼:“可是,我不需要你給的這些。”
柏燼烏黑的眼睛終於染上些微困惑:“不喜歡?”
千桃補充:“只要是你給的,我都不喜歡。”
她回答得不假思索。
就像真的很討厭柏燼送來的那些東西一樣。
千桃聽見湯勺敲在瓷器上的聲音,旋即,柏燼一字一頓反問她:“我給的,你不喜歡?”
他視線鎖在她身上,帶上狼一般的審視。
千桃點點頭。
她透過他的神情,彷彿看見無數霧氣凝成冰晶。
千桃一怔。
她很難理解柏燼起起落落的情緒。她沒心沒肺,有個時候,旁人都會指責她生了顆石頭心。她有親情、有友情,她知道投桃報李,她能做到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可她沒法領悟男女之情。
她設身處地地想,男主如果真的喜歡上一個必死的女配,那纔是她的罪過。
站在她的角度講,是她對工作的不負責;站在柏燼角度上講,虞千桃這個角色,遲早會死,他的喜歡註定得不到迴應。
千桃不管柏燼,起身往外走,在她打開門,即將離開時,柏燼喊住她:“理由?”
千桃回眸,語氣冷硬:“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給的東西。”
“砰”地聲,盛粥的碗掉在地上,七零八落。
千桃低眸凝見滿地殘渣,抿脣,沒再回頭多看柏燼半眼。
柏燼的隨從時刻候在門外,聽見殿內的聲響,忙問:“皇子妃?裏頭怎麼了?”
千桃搖頭,吩咐他進去瞧瞧。
隨從惴惴不安進殿,一進去,瞧見柏燼臉色陰沉,腳下碎片滿地,“殿下?”
柏燼掀起眼皮涼涼掃他一眼。其間好似壓抑着沉沉怒氣。
隨從跟了柏燼幾月,還是頭回見柏燼發這樣的火。隨從往柏燼那一瞧,瞧見他手心被碎瓷片割破,血流不止,心裏咯噔了聲,折身出去喚太醫。
柏燼也是。
他的痛覺早已鈍化,幾乎察覺不到手心疼痛,唯有心口疼痛。
柏燼不懂。
明明,明明她提着食盒過來時,一雙眼睛尚且亮晶晶的,爲何到後來,她卻好像換了副性子?到底哪個纔是真實的她?
她不喜歡他?她真的不喜歡他?
柏燼眉頭擰起,慢慢又鬆開。
——
後來的幾日裏。
柏燼該送東西來,還是會送。就算千桃命人將東西拿出去砸了他都要送。他每日都會來她院中坐一會兒,不同她說話、不留下用膳,就像例行公事。
一切表面的平靜,都在傅明禮大婚那日被打破。
迎娶良娣不比迎娶太子妃、側妃那些,婚事本該簡單操辦,但皇帝念着傅明禮是頭回成親,婚禮雖算不上隆重,但也給足了面子。
天還未亮,外頭已經開始敲鑼打鼓。
因爲有劇情要走,千桃早早醒過來。她並不知道柏燼現在會不會對她動手。
千桃躺在牀上,聽見鞭炮聲、腳步聲。
原文裏,就是這樣的清晨,柏燼給原主戴上了人皮面具。
外邊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不知何時變得雜亂,“砰”地,寢殿被推開,春日清晨微涼的風從外席捲而來。
千桃心跳加速。
一定是柏燼吧?!一定是!
來人停在牀前,千桃按捺住激動的心情。
誰料,那人急衝衝將她從被窩裏帶起來,搖晃她:“皇子妃,快離開。”
熟悉的聲音,是柏燼的隨從。
千桃:???
她睜開眼,朦朧亮色下,遮擋不住隨從面上的焦急,隨從見她醒來,從衣架上取下衣裳扔過來,背對她,解釋道:“太子、太子殿下逼宮了,殿下如今帶領禁軍與太子對抗,叫奴才帶您先走。”
千桃虎軀一震。
這跟劇情不能說是完全一樣,只能說是毫無關係。
原文裏,就算造反,也是柏燼造反,哪輪得到傅明禮?
隨從沒聽見動靜,催促:“您、您快些,殿下說宮中局勢多變,唯有城外安全,等會奴才會送您進密道。”
他隱瞞了,宮中局勢動盪不假,然而傅明禮與柏燼都會避開雲桂宮,是陛下盯上雲桂宮,想用千桃要挾傅明禮。柏燼知道陛下會對千桃不利,自己又分身乏力,只能叫隨從帶走千桃。
千桃披上衣裳,跟他離開。
俗話說,有備無患。在皇宮準備密道,爲的就是這一天。
雲桂宮內也有密道,就在千桃寢殿不遠處。
隨從打開密道入口,把燈籠交給千桃,長話短說:“您沿着西邊走,一路往西,會出南薰門,抵達城外福清寺。寺中方丈與殿下乃舊識,他會照顧您。”
劇情崩得沒眼看。
千桃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她提起燈籠往密道內去。
密道內分支不多,可難就難在,千桃好像、似乎、可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她犯愁該往哪邊走。
片刻,她發現她多慮了。
根本走不了。一個黑衣男人拎着她離開,燈籠被男人扔在地上踩扁了。
千桃被男人捆住手腳拎進明亮的大殿,身邊,竟還捆着身披嫁衣、被堵住嘴的年嬌。
不遠處,皇帝負手而立。男人道:“陛下,人都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