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少女略含探究的目光。
他臉色青青白白。
放在從前，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會用這種語氣說出這麼段話來。
雍臣欲蓋彌彰地咳嗽：“你不要多想，我沒別的意思。”
他表現得實在不尋常。
像是羞於啓齒，又像是惱怒。
“……哦。”千桃點點頭。
雍臣看着千桃。
總覺得胸口一陣溫熱，渾身血液都開始沸騰，禁錮在胸腔之下的困獸就要破籠而出。
雍臣無措地收攏十指。
最後咬着牙警告說：“離唐權遠點，不要再給他補習。”
某種漸漸偏離原軌的東西好像在他惡狠狠說出這句話之後，慢慢拉回正軌。
雍臣這副渾身不爽快、巴不得走的樣子，稍稍讓千桃安心些。
先前的幽怨感，彷彿只是她的錯覺。
雍臣大概瞧不上她，也不想她跟他發小有太多接觸。
她點點頭：“好。”
雍臣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千桃順從地答應他了，他應該感到暢快纔是。
不會再出現千桃跟唐權站在一起那樣礙眼的畫面。
唐權家不缺錢，就算請首都大學的大學生當家教都可以。偏偏叫千桃給他補。
雍臣看了看手機，已經四點多了。
他跟沈甜甜的事兒還沒談完呢。
手插進褲兜裏，說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千桃將他送到樓梯口，朝他揮揮手後，忙又跑回家，“啪嗒”聲關上門。
雍臣站在門畔，嘴裏那句再見，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她跑這麼快，腳不疼了？
千桃跑快了點，腳踝又疼起來。坐凳子上緩和好半天。
——
沈甜甜還在奶茶店。
唐權也沒離開奶茶店，一個人坐在最裏頭的位置寫作業。
到下午，奶茶店人依舊不多。
他一進店，唐權就迎上來自證清白：“臣哥，我們真的是在學習。”
雍臣當然不在乎唐權怎麼說。
總之千桃已經答應他，不再跟唐權有過多接觸。
他稍擡起下巴，高傲地“嗯”了聲。
見狀，唐權鬆口氣。
雍臣掃了眼他。
唐權手裏拿着筆，還有筆記本。
雍臣只看了幾眼，沒打算多問，擡腳往沈甜甜那邊走。
反倒是唐權做賊心虛一樣，“這是千桃的數學筆記本，你拿她書包的時候走太急，沒把筆記本收進去。”
他頓住幾秒，補充：“不過臣哥放心，我已經給千桃打過電話，週一的時候會還給她。”
雍臣默默收回腳步，視線落到筆記本上。
他問：“打過電話了？什麼時候。”
唐權撓頭：“就……就前不久。”
他懊惱地往雍臣面上望去。
因爲雍臣拽着千桃離開的那架勢實在可怕，他再不聰明，也知道雍臣因爲他跟千桃的事不高興。
唐權心不在焉了整個下午。所以雍臣一來，他就急急忙忙跑過來解釋。
手裏筆記本沒來得及放下就跑來。
他怕誤會加深，於是趕緊解釋。
然而現在，雍臣臉色，好像愈發不好了。
雍臣薄脣緊抿。
腦中閃過千桃手機上瞥見的那個“唐”字，閃過千桃當時藏藏掖掖的模樣。
***
晃眼就到了週三。
明德中學跟京市四所高中有場球賽，場地就設在明德。雍臣參賽，學校都快傳瘋了。明德中學對這次四校球賽也很重視，在比賽前，球隊已經進行了長達兩個月的訓練，還組織了後勤、啦啦隊。
千桃算算，週六的時候，雍臣就該跟她提分手，然後劇情進入下一個階段。
但在分手之前，討好雍臣的人設還得繼續走。
千桃收拾好桌子。
然後去到了球場。
她在後勤組，負責給球員送水。
沈甜甜在啦啦隊，今天抹了淡妝，放眼整個球場，沒有女生比她還打眼。
千桃拿自己洗乾淨的保溫杯裝了杯葡萄糖水，隨後捧着杯子跟後勤的人上球場看比賽。
現在還沒開始比，球場放着熱血沸騰的歌，女生們在跳啦啦操。
人太多了。
觀賽階梯上坐滿了。
千桃好不容易纔擠到前面。
然後又被高個子擠到後頭去了。
雍臣站在第二層臺階上。
隊友嘰嘰喳喳的：“臣哥，你看啦啦操隊裏那個，是沈甜甜吧？”
“沒想到她也會來。”
沈甜甜長相好，打扮後，明德中學裏找不出比她相貌更出色的女生。
雍臣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隊友早已見怪不怪。
然而沒多久，隊友又見雍臣往球場人羣裏望去。
望了好半天。
隊友一怔，順着雍臣視線望去。
恍然大悟。
只見人羣裏，千桃艱難地往前走，陽光微有些炙熱，她身上蒙着層淺光。
雍臣驀然想起，她的筆記本還在他這裏。
四所學校分別跳完啦啦操，就輪到他們開始第一場比賽，抽籤決定第一輪上場的學校。
明德中學抽到第一輪。
臨着要上場前，雍臣還往千桃那邊望了眼。
這場球賽，雍臣打得格外狠。
他打球原本就厲害，今天更加厲害。
讓對方學校半點施展空間都沒有。
連隊友都覺得，雍臣像只孔雀，他在球場上展示他的體能、技巧。
周圍打氣聲一片。
直到比賽結束，雍臣氣喘吁吁停下來，想到的頭一件事還是往球場外望。
千桃站的位置沒有變。
有時候，雍臣也會想，除去喜歡錢這個缺點，千桃對他欲擒故縱，偶爾還那樣乖，那跟她繼續談戀愛也未嘗不可。
他額頭前還冒着汗，往前走，想走到千桃面前去，然而女生們也紛紛拿着水圍上來。
千桃還站在原地沒動。
雍臣皺了皺眉。
“臣哥！喝我的水！”
“喝我的！”
女生在雍臣面前推搡，好幾次礦泉水瓶都要砸到雍臣胸口上來。
雍臣冷聲：“讓讓。”
女生們怔住，不想惹雍臣不高興，齊齊讓開路。
千桃是想再過會兒就擠到女生堆裏去的。
力都蓄好了。
結果就見將雍臣團團圍住的女生散開。
雍臣從女生堆裏走出來，薄汗順着下頜流下，肆意散發荷爾蒙。
似乎、似乎是朝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