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梁歡是在拖！”金盛安激動的坐起來道：“陳行長，梁歡在省城已經批到地皮了，不出兩個月，他的新廠就能完工。到時候，你銀行的那筆錢就是筆爛賬，白給我都不要！”
陳行長這才如夢初醒，道：“這傢伙好狡猾啊，口頭上答應好好地，背地裏跟我玩這一套。”
“趕緊催他，晚了就來不及了。”金盛安道。
“但怎麼催啊，這傢伙拿梁書記壓我。”陳行長道。
“你不會直接去省城嗎？這還用教你！”金盛安火道。
“對對對，我知道了，我馬上安排。”陳行長匆匆掛了電話。
金盛安嘆了口氣，罵了句迂腐，然後又撥出了一串號碼。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濃厚的南方口音。
“喂，是二爹嗎？”
南方有些地方，管二叔叫二爹。
“是我，娃仔，交待你滴事辦妥了沒？”金盛安操着濃厚的南方口音問道。
“放心吧，二爹，潔神那邊滴貨都搞清楚了，一會兒就給你發過去。大哥那邊也同意了，每天上漲百分之十，連漲半個月。”
“嗯，我曉得了。”
掛斷電話，金盛安終於長出一口氣。心說梁歡啊，你不是給我漲百分之十五嗎，那我就給你漲百分之十，半個月後就是一百五十倍，我看你怎麼熬過去！
不多久，傳真機啓動了，蹭噌響起來。金盛安趕緊起身過去查看。
傳真機停止，金盛安撕下傳真紙，翻過來看上面的內容。
紙上都是一些英文字母，字母后面還標註了中文名稱。大部分是表面活性劑，有羧酸鹽類陰離子表面活性劑，還有低端的水溶性表面活性劑，以及各種的支鏈型表面活性劑。
金盛安認得一些，他的工廠也用，但大部分用不到。他將這些化學原料名稱放在兜裏，準備明天到廠裏後，拿給研發部的看，希望能夠破解潔神產品的配方。
……
省城潔神金牛股份有限公司，劉祕書已經把子公司的事辦好了，二百萬的款子也打到金牛潔神共同的對公賬戶，然後又將二百萬打回了琴島潔神公司。
潔神。金牛股份有限公司，總計資產是四百萬，梁歡用子公司投了二百萬，拿到了百分之五十的股權，金牛梁歡佔股百分之十，兩方面加起來，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一，擁有絕對的控制權。
一個人掌管兩家公司就是這個好處，什麼談判之類的完全不用，直接籤文件就行了。
梁歡收起這些文件，擡頭笑道：“劉祕書，丟了副總的位置，心裏不好受吧？”
“沒有，能給梁總工作就很好了。”劉嵐甜笑道。
“呵呵，放心，我再給你個副總。從今天起，你就是潔神控股公司的副總，除了我之外，對潔神金牛擁有管理的權利。”梁歡笑道。
劉祕書對這個不太懂，但能聽出來，她依然是副總。
原料漲價？還一下子提升了百分之十！
梁歡一愣，心說不應該啊，現在是八七年，海峽對面的石油危機早過去了，兩伊戰爭也結束了，石油應該持續疲軟纔對。表面活性劑之類的，價格不跌都算好的了，怎麼還會漲價？
除了天然植物提取的表面活性劑，其他的表面活性劑都來自於石油，石油價格上漲，那表面活性劑的價格肯定也會隨之增高。但問題是，目前石油價格應該下跌纔對。
莫名的漲價…
梁歡眉頭緊皺，隨即聯想到最近幾天，那些暴增的神祕訂單。
“劉祕書，最近咱們公司銷售量如何？”
“挺好的，比上一週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哼哼，還是本省內銷售，除了皁粉，其他產品已經進入平靜期，怎麼還會增長呢？
梁歡露出一絲冷笑，這下，他似乎摸到金盛安的脈搏了。
想控制我的生產經營？
門都沒有！
“梁祕書，按照咱們公司的生產計劃，提前預定後半個月的原料。記住，和省化學品經銷公司簽訂合同，無論以後上漲多少，都要以合同的價格賣給我們！”
“只有半個月嗎？”
“對。而且，我估計他們也進不來原料。”梁歡冷笑道。
劉祕書有些懵，梁歡是如何猜到的。
“從現在開始，車間減少生產量，按當前的訂單生產就行。其次，命令銷售部，全面提高出廠價格，上漲幅度爲百分之十。還有，出貨量上，每個經銷商，每種產品不得高於五十件。”梁歡道。
“好的。”
劉祕書走了。
梁歡解開了領子上的鈕釦，額頭上出了一層汗。
他從沒低估過金盛安，但還是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夠操縱原料的價格。其身後龐大的背景，令他感到喫驚。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南浙有這麼一個大家族，他們壟斷了國外表面活性劑公司的代理權，控制着國內進口日化原料的價格。直到九五年之後，各大跨國公司進入，帶來了表面活性劑的提取方法，國內也開始生產表面活性劑，這才破除了這個大家族的壟斷。
後來，這個大家族進入了醫療行業，稱爲某系，私立醫院遍佈全國。
從第一次見到金盛安，梁歡就覺得他有些怪，不像北方人，如今看來，搞不好金盛安就是南浙大家族的一員。要不然，金鹿日化怎麼會在五年內，在全國建了四個工廠。
原料漲價只是開始，收縮產量只能應對當下。金盛安後面會出什麼招，梁歡已經猜到了。
不是拋售就是斷供原料，讓潔神完不成訂單，然後被告上法庭！
想用這個法子打到我？
哼哼，爺前世就是幹這行的，除了表面活性劑，就沒法生產了？爺這回讓你們長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