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皺眉不語。
兆輝國際夠厲害吧？跟寶潔一比，屁都不是。像這樣的洗錢方式，要在千萬個賬戶中尋找蛛絲馬跡，涉及多家銀行。沒有一個強大的財務體系，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不是國際警察，也不是什麼國際金融調查機構，銀行不會給你提供任何的賬戶明細。
但寶潔能做到。
可以想象，它跟世界上大部分的銀行都有往來，而且銀行方面爲了它，也願意出賣客戶的交易信息。
只此一點，就證明了寶潔在國際上的地位有多麼強大！
梁歡往下翻，在這份文件的最後，還有一個簡明的資金往來圖。排在第一位的，是英文的形式的羅。然後是繁雜的線路，最後到了某個銀行賬戶，而後這個銀行賬戶又分成了兩個點。
一個是兆輝國際，一個是香江潔神公司的賬戶。
“我們調查過這位羅姓朋友的賬戶，我們很好奇，爲什麼他的錢，在經過銀行方面的數次轉賬後，分別去了兩個地方。”
“一部分去了兆輝國際，最多的那部分，梁先生，你知道它去了哪兒嗎？”肖恩笑問道。
梁歡已經在冒冷汗了。
他騙羅洪成的事兒，極少有人知道。
一旦事發，那就完蛋了！
“這是香江潔神公司，和你們潔神公司的資金往來。我們調查過，貴公司曾經有一位叫做羅洪成先生的股東，但他在去年的時候，已經退股。他的錢，爲什麼會在你香江的賬戶上？”肖恩接着道。
“這是羅先生和我達成的私人投資協議。”梁歡道。
“是嗎？您看看這個。”肖恩說完，又遞了個文件過來。
梁歡表情凝重的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針對羅洪成本人的調查，以及去年羅洪成在河東省進行的所有洪城股份有限公司的財務活動。
甚至，還有去年羅洪成事發後，國字號大媒體對這件事發表的看法。
“梁先生，據我們所知。羅洪成騙了河東省一百三十多家企業，接近兩億人民幣的資金。請問，你是他暗處的合夥人，還是你坑了他所有的錢？”
肖恩笑着看向梁歡。
梁歡沒有說話。
“哇偶，不好說是嗎？我猜是後者，因爲你們在那段時間之後，再沒有了資金上的往來。”
“也就是說，你把羅洪成的錢，騙到了你的手上。再直觀的說，河東省一百多家企業的錢，在你的手上，對嗎？”肖恩聲音低沉的問道。
梁歡的額頭已經出汗，這個消息一旦散播出去，那無異於是給整個省扔了個原子彈！
“梁先生，您說，如果我們將這份資料送給你們當地的警察，或者說在報紙上揭露這件事兒，會是什麼結果？”肖恩笑着威脅道。
梁歡無奈一笑，緊抿着嘴脣，漸漸冷靜下來，思考着該如何應對。
他並沒有被肖恩嚇到。因爲整個這件事兒，其實可大可小。
因爲只要他不承認，沒有人能把他怎麼樣。
肖恩手裏所有的證據，基本上都是涉外的多，國內的警方能不能取證，或者說，認不認同這些證據，還是個未知數。
即便是認同，調查起來難度也很大。
關鍵的是，這件事出來後，對潔神的影響很大。
又趕在梁書記即將被調走的這個關鍵期，輿論很不好處理！
肖恩讓祕書端來一杯紅酒，盤起腿，搖晃着紅酒杯道：“梁先生，我們還是要表明這次的來意。我們很希望和貴公司達成合作，而且合作之後，也並沒有你認爲的那樣。”
“咱們合作共贏，您的潔神進入寶潔麾下，也間接的成爲了國際品牌，這樣難道不好嗎？”
梁歡緩口氣，笑着點頭道：“對。”
“哈哈哈，梁先生，你終於想通了嗎？”肖恩笑道。
“想通了，我同意寶潔公司的合資請求。”梁歡道。
肖恩笑了，很是得意道：“梁先生，我說的沒錯吧，再次見面，你會改變態度的。”
梁歡強笑着點頭。
“那我們明天開始就合資的問題，進行正式的協商，怎麼樣？”肖恩道。
“可以，我讓祕書跟咱們約個時間。”梁歡道。
“好，非常好。艾米小姐，給梁先生到一杯酒，慶祝我們即將成爲合夥人。”肖恩高興道。
“不喝了，肖恩先生，明天請先派代表來公司，洽談合資的框架，好嗎？”梁歡起身道。
“可以。”肖恩笑着站起身，伸手道。
梁歡和肖恩握手，轉身扣上西裝的扣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稍等，梁先生。”肖恩道。
“還有什麼事？”
“喏，這個就當是我們合資的禮物，送給您了。”肖恩拿起那幾個資料袋，笑道。
梁歡氣得咬牙切齒，努力笑着接過來，道：“那就謝謝了，再見。”
“再見。”肖恩笑着舉了舉紅酒杯。
肖恩能讓他帶走文件，說明他那裏有的是。同時，還能給他施加一些壓力，時刻提醒他，你的小辮子在我手上。
出了舜耕大酒店，梁歡看着手上的文件，有種想撕了的衝動。但隨即冷靜下來，撕了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宣泄心中的怒火罷了。
和寶潔公司合資，基本上就是羊入虎口。
他真的屈服了嗎？
不！
他從不屈服。
肖恩想用這個來威脅他，那他就讓他嚐嚐國人最擅長的技術。
拖！
媽地，你不是要談判嗎。好，咱們慢慢談。你想要的我都清楚，我能拖到你崩潰，還找不到老子拖延的藉口。
只要過了今年，明年老子就不用怕了。
梁歡握着資料袋，上了車。
明年是物價並軌後，宏觀調控的一年，對潔神來說，是擺脫寶潔的最佳時機。
回到了公司，他打電話給郭世佳，讓他立刻趕回來。
“發生什麼事兒了，梁總？”
“我們可能要跟寶潔合資，你作爲潔神的代表，來跟他們談判。”
“跟寶潔合資？呵呵，那太好了。”郭世佳聽後笑道。
梁歡心裏一沉，開始猶豫了。
郭世佳在上一世，可是寶潔的行政總裁！
他會不會就此跳槽？
他想了下，道：“我不是要你跟他們談成，而是談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