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一愣，擡起頭看了眼對方，良久才道：“也有吧。”
他一說完，郭世佳反而笑了，道：“你有個屁遺憾，你跟我差不多大，能有什麼遺憾。”
梁歡也笑了，心說我要實話告訴你，你的世界觀都得不存在了。
又聊了會兒，郭世佳去做準備工作了。
梁歡整理了下工作上的事兒，拿上自己的身份證，下樓前往出入境管理處，辦理護照。
和貝萊德在廣州履約之後，三個月的期限就已經開始計時了。現在只剩下不到一百天了，他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快速搞定第一架飛機，賣給華東航空，解決資金上的問題。
既然要去大熊那裏，當然要辦理護照了。
打開皇冠的車門，他將所有資料放在副駕駛上。這次去大熊那裏，除了郭世佳，他連劉嵐都不準備告訴。
並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人多嘴雜，國外環境又複雜，萬一寶潔知道了，在國外把自己解決掉了怎麼辦？
在去出入境管理局的路上，他想起牟其中來。
這位充滿傳奇經歷的大佬，不僅僅是一個企業家，也是這個年代擁有敏銳、激進思想的人。
潘石屹、萬通實業的馮侖、王功權都曾是他的帳下之臣。潘石屹和馮侖，也是由他指導，從海南進入地產業的。
牟大佬曾說過；‘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民族突然要站起來了，一個國家要用短短几十年的時間，去彌補幾百年的遺憾，就需要常規的付出。’
‘本來是要跑馬拉松的，而現在卻要用百米賽跑的速度去跑馬拉松，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牟大佬的話裏，反映了改革開放之初的兇險和不易。事實證明，我們不僅活下來了，還在今後的歲月裏，超越一個又一個的對手。
現在，大熊那邊已經到了瓦解的邊緣。雖然我們跟它出現了各種不和睦，但在國際上，始終是同志。它的崩潰，讓紅色團體失去了一個強大的力量，我們也失去了同伴而行的人。
也正因爲此，給牟大佬帶來了商機。大熊的重工業發達，但輕工業很薄弱，到現在依然是如此。
時局動盪，經濟受到制裁，大熊日用品短缺，沒有經濟來源，於是開始變賣家產。這就是牟其中用罐頭換飛機的契機！
梁歡在想，自己這麼幹，是不是會讓牟大佬徹底掩埋在人羣之中？
會不會改變日後的格局？
畢竟潘石屹、馮侖這些後時代的商業大佬，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並開拓了他們的眼界。
想了很久，他煩躁起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爲了讓潔神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搶牟大佬的生意了。
來到出入境管理局，裏面的人並不多。
畢竟，這年月出國的人不多。
去大熊的手續並不難辦，總的說來，兩國是同一陣線國家，有友好的基礎。
梁歡遞上自己的資料，以及身份證明、潔神公司開具的單位證明。
只要出入境管理局通過了，接下來，他去上江跟華航談買飛機的合作，順道就去駐大使館面籤，拿到簽證就行了。
負責審覈的工作人員查看了梁歡的身份證明以及工作單位證明，擡頭瞅了眼梁歡，道：“你就是潔神的梁總？”
工作人員不可思議的搖搖頭，道：“去那裏幹什麼？”
“旅遊。”
工作人員看了眼梁歡，去那裏旅遊？
“好，五個工作日內，會給你回覆。”
“謝謝。”梁歡沒想其他的，收起自己的身份證，起身走了。
他走之後，工作人員立刻對身旁的同事道：“嘿，看見了嗎？剛纔那個帥小夥就是潔神的梁總。”
“是年輕哈，真帥呀。”
“帥有什麼用，都是偷稅漏稅，要不就是騙來的。”遠處，一箇中年婦女打開茶杯，吹了口茶葉沫子道。
領導發話了，兩個小姑娘趕緊不說話了。
老婦女蓋上茶杯，忽然意識到什麼，道：“小李，你剛纔說那人是誰？”
“潔神的梁總啊。”
“他要幹什麼？”
“出國，去大熊那裏。”
中年婦女聽完，眉頭緊皺。想了下，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下午，梁歡正在跟郭世佳談股份合營的事兒，電話突然響了。
梁歡拿起電話，道：“喂，我是梁歡。”
“我這裏是省警察廳。”
“啊？”梁歡有些意外。
“梁歡是吧？”
“對。”
“你今天去出入境管理局了？”
“是，怎麼了？”
“你爲什麼要出國？”
“旅遊啊。”梁歡道。
他沒說去彼得列夫航天局，因爲如果說了，還要提供對方開出的介紹信，很麻煩。
“這時候去旅遊不合適吧？”對方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
“這樣吧，你儘快來一趟，配合我們調查。”
“出什麼事了？”梁歡越聽越不明白。
“你跟羅洪成的事兒正在調查，你這時候選擇出國，你說出什麼事兒了？最近潔神又有資金方面的問題，動作頻繁，我們懷疑你出國的目的。”對方嚴肅道。
梁歡一聽，暗道這回更麻煩了。
他們以爲自己要跑！
“好吧，我去一趟。”
“嗯。”對方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梁歡眉頭緊皺，這可怎麼解釋？一旦警方懷疑自己的目的，不給簽證可就麻煩了。
和貝萊德的協議只有三個月啊！
一絲寒意掠上脊背。
所有因素都考慮過了，唯獨沒有考慮當下的環境。
這可怎麼辦？！
“怎麼了？”郭世佳見梁歡神色異樣，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梁歡眼神飄忽道。
郭世佳感覺不妙，因爲梁歡從沒有這樣驚慌失措過。
“等我回來再談，我先出去一下。”梁歡慌亂的起身。
郭世佳目送梁歡出門，心情沉重起來。
梁歡趕到省警察廳，見到了給自己打電話的人。
一位專門負責外事部門的萬主任。
跟電話裏說的一樣，鑑於梁歡有各種嫌疑，警察廳這邊不準備批他的簽證。
出入境管理局，正是萬主任主管的下級部門。
梁歡跟對方解釋了很多，都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