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瞥了眼梁歡，板着臉道：“來啦。”
“昂。”梁歡硬着頭皮進了門。
客廳裏，有幾個村裏比較近的親戚在，梁歡在曼麗的介紹下，上前打了個招呼。
“嘖，鳳妮兒，你就是有福啊，你看看這女婿，要身高有身高，要長相有長相，要錢還有錢。”一個老孃們道。
梁歡還沒來得及客套，李媽就接話了，道：“她姑姑，這話說的，誰有福還不知道呢，俺們鳳妮兒哪裏差了？”
李曼麗臉色一陣難堪。
“對，鳳妮兒那是天上的仙女兒，誰找誰有福。”老孃們趕緊笑着道。
李曼麗悄悄碰了下樑歡，梁歡笑着迴應，讓對方別擔心。
“媽，建設在家？”梁歡問道。
“在呢。都成殘廢了，不在家還能幹啥。”李媽幽怨道。
“那我去找他。”梁歡徑直上了樓。
梁歡一走，李曼麗立刻來到李媽身邊，低聲道：“您幹嘛呀，大年初一不給梁歡好臉子看！”
“我就這樣！”
李曼麗也是氣得不輕，撒開手道：“那我們明年不來了！”
“哎，你永遠別來，我就當沒你這個閨女！”李媽一聽，當即提高了嗓門道。
李曼麗怕親戚笑話，硬是忍了下來。
梁歡上了樓，來到李建設的臥室外，調整了下情緒，敲了敲門。
“進來。”裏面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梁歡眉頭緊皺，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滿屋子煙味兒，還有些黑。
梁歡看了眼，牀邊放了一副柺杖，好像還是金色的，牀上被子亂糟糟的，看不清哪個是衣服，哪個是人。
他走到窗戶前，拉開了窗簾，回頭一看，終於發現了李建設。
李建設眯縫着眼，雙手撐着牀坐起來，道：“來了，哥。”
梁歡打開窗戶，讓室內的空氣流通一些。
冷風灌進來，李建設立刻不滿道：“幹什麼呀，冷。”
梁歡關上窗戶，走到窗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打量了一眼李建設。
快一年沒見，李建設大變樣了。
比之前更瘦了，臉頰凹陷兩側無肉，留着香江那邊的髮型，能遮住耳朵的那種。脖子上，戴了一條非常粗的金鍊子，裏面穿着花裏胡哨的秋衣，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不倫不類。
李建設被梁歡看得煩了，道：“我不是你的犯人，你也不是警察，好不好？”
梁歡嘆口氣，兩世爲人，他見過的太多了。
他跟曼麗結婚之後，兩家人的生活都好了不少，所有人都比之前胖了，唯獨李建設。
他的瘦，不像是正常的那種，更像是沾了毒。
當然，這只是他的懷疑，他要是就這麼問，那李建設打死不承認。
“建設，我聽說你在開發區，壟斷了原材料，他們還管你叫瘸龍，有這事兒嗎？”梁歡道。
李建設看了眼梁歡，直接道：“沒有。”
梁歡不相信，看着對方。
李建設被看毛了，拉開被子指着自己的腿道：“你說，我現在還能幹什麼？我就是一個廢物，你還不放心什麼！”
梁歡眉頭緊皺，起身幫對方蓋好被子，語重心長道：“那我希望真的不是你。我經歷過開發區的事兒，聶磊的下場你也清楚。斷人財路，是最忌諱的，不要……”
梁歡只猶豫了片刻，便立刻起身下樓。
這一刻，他想明白了，對於李建設，甚至是李媽，他根本就不需要在乎，更不需要惦記着對方未來的路。
他愛的只有曼麗，跟她的家人沒有任何關係。
李建設要作下去，那就讓他作好了，他的死，或許會爲自己的生活帶來寧靜。
至於李媽，他更不需要擔心她。
死或者活，身體健康如何，都不用管的。
見梁歡下來，李曼麗有些擔心，走過來道：“見到建設了？”
“嗯。”梁歡笑着點頭。
“沒吵吵起來吧？建設就是那個樣，被咱媽慣壞了。”
“沒有。”梁歡輕鬆笑着道。
李曼麗見梁歡不像是裝的，徹底放下心來。
梁歡拍拍對方，然後抱着丫丫到院裏玩去了。李媽盯着梁歡的背影，眼睛裏帶着怨恨。
她認爲，梁歡要是早出手的話，那建設也不至於讓人給打斷了腿，沒了一個肺。
這些，都是梁歡造成的！
快中午了，幾個親戚也起身告辭，而李媽並沒有做飯的意思。
李曼麗眉頭緊皺，大年初二，梁歡又是新女婿，怎麼連飯都不準備呢。她趕忙去廚房，結果發現，家裏除了水餃什麼都沒有。
幸好，她和梁歡帶了一些東西過來。擼起袖子，她趕緊忙碌起來。
李爸也覺得不太好，拿菸袋鍋敲敲桌子，示意李媽去廚房幫閨女做飯，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嘛。
李媽白了眼對方，乾脆盤起腿來，跟一尊神一樣坐在那裏。
李爸嘆口氣，卷好煙帶鍋，揹着手出來，跟梁歡聊天，生怕梁歡因爲此而生氣。
李曼麗忙活了好一陣兒，才把飯菜坐好，招呼全家人喫飯。
李建設也從樓上拄着拐下來了，其實他瘸得並不是太嚴重。
全家人坐在一桌，氣氛卻異常的凝重。
李媽板着臉，宣泄着自己的不滿和怨恨。誰知，梁歡根本不理她，甚至都不帶看她一眼的。這讓她更上火了~
“都別吃了，我有事要宣佈。”她把筷子放下道。
“什麼事兒，媽。”
梁歡喂丫丫喫飯，頭都沒擡。
“我看上村東頭李懷忠家的那個閨女了，你弟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趕明兒，你跟梁歡去一趟，算是提親了。”李媽道。
“李文秀？”李曼麗驚訝道。
“嗯。”李媽沉聲道。
李曼麗看向李建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李建設嘿嘿一笑，擺弄了一下大金戒指，道：“姐，那小妮子我看上許久了，你和姐夫就給我跑一趟吧。”
“文秀剛成年，跟你……”
李曼麗還沒說完，李媽道：“這話說的，剛成年怎麼了？像咱們家大業大的，他李懷忠家能找出幾個來？別看你弟歲數大，咱們看上她，是她家的福氣。”
李曼麗眉頭緊皺。
“對了，要是婚事定下來，你弟的房子你們想辦法，彩禮方面，你們看着給，怎麼也得把對方給鎮住，讓村裏人開開眼界。”李媽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