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想了下，罐頭這東西不是火腿啊。八十年代，沒有禁漁期，野生黃花魚還遍地都有呢，它怎麼可能壟斷？
再說了，全國並不是只有湖建一個沿海城市啊，每個沿海城市都有海鮮加工廠。誰有那麼大能力和資金，將這麼多海鮮製品全部買入。
它不符合實際啊。
雖然對方拒絕了，但梁歡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叫上馮倫和潘十億，幾人一邊打聽一邊摸索到了國勝水產公司。
這就是一家國企，水泥澆築的大門，國勝水產那幾個字還是水泥拓印出來的。大門口門可羅雀，但廠子內卻忙活着，一陣陣製作薰魚罐頭的香味，從車間方向飄過來，令人口舌生津。
大奔進入院裏，一個抱着文件的小姑娘正從二層的辦公小樓內走出來，見到有車進來，停了下，便迎了過來。
梁歡打開車門，潘十億趕緊從副駕駛下來，替他打開車門。
馮倫則是無所謂的下車，扶了扶眼鏡，打量着這個工廠。
“你們找誰？”小姑娘道。
“你好，我們是潔神公司的，想跟咱們談談合作，我剛打過電話。”梁歡禮節性的笑道。
“啊，剛纔就是你啊，我不說了嘛，我們在趕工期，沒貨。”小姑娘打量了眼帥氣的梁歡，硬生生把不耐給咽回去一半兒。
梁歡不以爲意，國企就這樣，當下的風向標又開始向國企靠攏，能理解。
“沒貨咱們可以談談嘛，我們是外地人，不太瞭解這一行，能請你們領導來見一面嗎？”
小姑娘不耐煩地嘆口氣，道：“你們先到裏面等着吧，我跟吳廠長說一聲，他要是沒空見，你們還是得回去。”
“好。”梁歡微笑着點頭。
小姑娘一走，梁歡和馮倫等人便走進了辦公樓的大廳。
大廳裏連個接待也沒有~
梁歡抄起手打量了下，想起了小時候在供銷社百貨大樓時的情景。
地面時水泥加鵝卵石磨出來的，五顏六色的石頭星星點點，很有年代感。門口的兩側有兩個對着的房間，窗口上寫着提貨部、收款室。
房間裏的人端着茶缸子，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看上去悠閒極了。
不多久，那個小姑娘從車間回來，看了眼梁歡一行人，說了句等着啊，就上樓去了。
幾分鐘後，她在二樓樓梯上探出頭，喊道：“你們上來吧。”
梁歡和馮倫對視一眼，撇嘴一笑上樓去了。
跟着小姑娘來到一間辦公室外，梁歡向裏看了眼，簡單的辦公室裏，坐着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大約四十來歲，由於太胖，五官都擠在一起，加上嘴脣肥厚，像一條被揍腫了的比目魚。
“這位是吳東強吳總，我們總經理。”小姑娘道。
“吳總，您好，我是潔神的梁歡。”梁歡說完，上前過去握手。
吳總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氣，不耐煩的指指眼前的座位。
梁歡笑着收回手，然後坐了下來。
“有什麼事，說。”吳總道。
由於對方有很濃重的口音，梁歡愣是沒聽懂，直到對方不耐煩的放緩了語氣，逐漸往普通話靠攏，他這才聽明白。
“是這樣的……”梁歡把來意說了一遍。
“說啦，他們非得來。”小姑娘翻着白眼道。
吳總白了眼小姑娘，道：“對不起了，我們的貨都訂出去了，半年內沒貨。”
梁歡聽後，道：“那麻煩下，吳總，能告訴我，是什麼公司訂購了這麼多貨嗎？”
吳總看了眼梁歡，活動了下，呼吸順暢多了，道：“無可奉告。”
梁歡還有很多問題想求證，一看對方這態度，那接下來的話也別問了，啥也問不出來。
“那行，我們先告辭了。”梁歡一點頭，然後站了起來。
“你等等。”吳總忽然道。
“您說。”梁歡以爲對方改主意了，停下來道。
吳總合攏着肥碩的雙手，笑眯眯道：“你說你叫梁歡，對吧？”
“對。”
“什麼潔神的？”
“是。”
吳總咧嘴一笑，道：“沒事了，你走吧。”
梁歡感覺被耍了，索性站直了，沉下臉道：“吳總，你認識我？”
吳總搖搖頭。
“那你問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吳總像個妖怪一般嘎嘎一笑，道：“小子，別狗咬呂洞賓，老子就是想告訴你，別折騰了，這地兒沒你要的貨，該上哪兒上哪兒。”
梁歡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道：“你也是跟汪兆京簽了合同的吧？”
“汪兆京？不認識。小王，送客。”吳總白了眼梁歡，然後靠在老闆椅上看起了報紙。
“請吧。”小姑娘道。
梁歡陰沉着臉走出了辦公室。
下樓之後，他回頭看了眼這個公司，然後上車離開。
離開國勝水產之後，梁歡又按照地址，去了其他幾家水產公司。同樣，都是國營的。當然，結果也是一樣的。
沒貨，所有的貨都預定出去了。
當問及是不是汪兆京訂的貨，對方回答不是，是一個叫呂安良的人訂購的。
這人訂購了湖建整個省的海產品罐頭，無論種類！
不是汪兆京？
梁歡心說，即便不是汪兆京，那也跟汪兆京是一路的。要不然，誰會訂購這麼多的罐頭。
爲了確定對方的身份，他跟人要了呂安良的電話號碼。
是大哥大的號碼！
回到酒店之後，他打了幾次都打不通，信號實在是太差了。
索性，他乾脆不打了。然後給琴島進出口公司的劉江劉總打去了電話。
琴島進出口公司，涉及業務面太廣了，前幾年還向其他國家出口國魚類的罐頭，劉江劉總跟他們很熟。
劉總聽完梁歡得請求後，很爽快道：“老弟，你等着，我把琴島所有幹水產生意的人都叫來喝一壺，保證給你供貨。”
“謝謝，劉總，其他話不說了，等我回去。”梁歡喜道。
“好。”
掛斷電話，梁歡頓感輕鬆不已。
還是有熟人好辦事兒啊。
琴島也靠海，做水產生意的企業也不少。供應個上百車皮的魚罐頭，基本沒啥問題。
罐頭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在前往京海前，他還要去一趟湖建潔神辦事處，看看這邊的市場怎麼樣，聽聽下面人的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