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姑娘突然回頭望向自己,公子有被觸及的尷尬,只好不失禮地點頭致以微笑表示抱歉。
原諒他是一個啞巴,天生不會說話,亦聽不見別人在說什麼。只是苦練多年的脣語,才能勉強看懂別人的交流。而和他交流最多的,則是站在他旁邊的手下,也是從小陪他一起長大的好友禾陽束奇。
在皇室之中,因身有殘疾素來不受寵。因此,對他而言,去無跡島尋金光劍這一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他身上。
當然,父王說什麼,他做什麼就是了。
他之所以會將目光投向金兒,是因爲束奇剛纔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又恰好經過金兒所在的雅間,裏面壽竹的驚呼聲,特別是“仙胎”那一句引起了束奇的注意。爲了偷聽不被人抓住,束奇來到了自家公子房門前,豎起耳朵運轉內力開始“正大光明”的偷聽。
然而,不知道是因爲隔音效果太好,還是因爲裏面的聲音太小,即便是他豎起了耳朵,也依舊聽不清房內的女子說了些什麼,只聽見了她的最後一句話“南朝有女名壽笛”。
所以,他只能根據掌櫃聲音的跌宕起伏以及那最後一句話推斷出來一個結論——掌櫃的夫人腹中懷的是仙胎,是個女孩,出生後名字叫壽笛。
不得不說,束奇拼湊出了真相。他將這一結論告訴了自家公子,隨即便有了剛纔的那一幕。
金兒淺淺回了一禮,隨即轉過身去按照原來的方向離開,心下,卻是在腦海裏閃過此人的信息。
從較遠的北部來,額間有皇室印記,身有殘疾,只怕……是北國濤域二皇子瀾成安見。
此人天資聰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卻因生爲皇室中人,又是天殘,註定與大位無緣。
這回被人給盯上了,她怕是有些脫不開身。
金兒邊走邊想策略,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地將暗中跟着的人甩開並且不懷疑到她身上去。
她走着走着,便又回到了石礁邊,躲在了石礁身後,恰好能遮住她全部的身子。
不得不說,瀾成安見確實聰慧,她幻化出的模樣與普通人無異,泄露出來的武功也在江湖合理範圍內。對方除了盯着這家茶樓的掌櫃外,還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這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雅間內,聽着手底下的人來報,束奇有些驚訝:“躲起來了?”
“是的,公子。躲在了一塊石礁之後。”
束奇更驚訝了:“不對呀。剛纔我觀那姑娘之際,面相與普通人無異,身手倒是挺高的,至少在我之上。按照道理來講,有這麼高的身手,應該會發現你們在跟蹤,既然知道有人跟蹤,還要躲起來?這不是故意告訴我們她有問題嗎?”
一旁坐着的瀾成安見在讀完脣語後只是想了想,便順手在桌上備好的的紙張上寫了一個字:“查。”
禾陽束奇:“公子,確定要查?咱們這次出來,帶的人本就不多。要是再被分出去,可就沒人保護你的安危了。”
禾陽束奇困惑:“少?”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公子,你是故意的?”
他就說怎麼這一路走下來,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了。從濤域出發還帶了五十人馬出來,這走到南國江寧境內就被派出去了三十多個,剛剛又放了幾個盯着這家酒樓的動靜,現在身邊不足十人。若是被人追殺,公子身邊人數減少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公子自己將人給派出去的。這回見他寫了個少字,也是明白了他身邊的人要越少越好。
“那公子,你打算留多少個人。”
“四。”
看着紙上的字,禾陽束奇表示自己懂了。算上他自己的話,公子身邊只能留下三個護衛,其餘的都得派出去。
再仔細想想,禾陽束奇想明白了。此去無跡島兇險,沒必要搭上手底下的人陪他們送命。若是公子出事,被他遣送的那些手下也就算是自由身了,另效他主也好,自行生活也罷,總歸公子將他們都安排在了沿途的各個地方,都有事可做。大到爲國謀劃,小到能養活自己。
若是出事,衆人可自行選擇大小,而若是平安歸來,這些人便能成爲各個地方的探子,繼續爲公子效力。而他們此番前往無跡島,人數太多或人數過少都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四個護衛加公子一個,五人剛剛好。
正好他們也快要登船了,算上他,一共有七個護衛。所以,還得派三個人出去。這最後派出去的三個人得到的任務便是盯着那位姑娘了。
石礁之後,金兒動了動自己的袖子,裏面的小紙張感應到了主人的呼喚,活躍了起來。
“主人,喚我什麼事嗎?”
“我被人盯上了,需要你幫忙。”
“主人,你說。”
“一會兒你幻化成我的樣子從這石礁後走出,就當是來海邊放鬆心情。不必上岸登船,玩兒夠了就沿路返回江寧國都煙雲城,去尋天尋拍賣行進去。我在你身上附上一抹我的氣息,他們不會爲難你,你進去後從那裏飛來尋我。”
“好的。沒問題,那主人你呢?”
“女子出行不便,我會換個身份。”
“唔。好的,主人。”
難得能被放出來以人形來玩玩,小紙張高興壞了,雖然是以主人現在這副身子的模樣。
小紙張從衣袖裏飛出來,逐漸幻化成人形,等它幻化好後就發現主人已經不在了,想來是閃現去了其他地方。
按照主人的說法,小紙張從石礁後走出,心大的一團紙沒什麼危機感,對監視它的人毫不在意。主人說了,這些人只是監視她,不會對她出手,所以它玩夠了就可以離開了。
另一邊監視的三人只看見人從石礁後走出,卻絲毫不知殼子裏面已經換了人。三人沒多想,只是繼續盯梢着。
——兩炷香後。
新一波商船上的吆喝聲已經傳來,那些明面上的或是藏在暗處的人均陸陸續續地出現在了碼頭上,三五成羣地進入船中。船伕在船尾檢查着有無漏洞,準備隨時客滿即發,而船頭甲板上,站着一位小二,也是商船的船工,此時正在賣力地吆喝着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