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醫童養媳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胎
    濃厚的雲層凝聚在烏濛濛的天空,細密的雨珠被秋風吹散,紛紛揚揚灑落。

    路邊,幾盞氣死風燈籠搖曳在秋風夜雨中,閃爍着昏黃暗淡的光芒。夜風吹來一陣疾雨,燈籠掙扎搖晃了幾下,就如一朵深秋凋謝的花零落在雨泥裏。

    長髮披散的女子奔跑在夜雨裏,雨水打溼了她的頭髮、澆透了也的衣衫,她渾然不覺。她雙手掩面,仰頭望天,腳步踉蹌,跑跑停停,時哭時笑。彷彿在她眼底已沒有了雨夜的黑暗,也感覺不到秋雨寒涼,這世間只有她一人,遺世獨立。

    她身後有五六個隨從護衛與她保持了七八丈的距離,跟隨她時快時慢的腳步,不敢靠近,更不敢遠離,精心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一輛寬大的青油布馬車追上來,與隨從護衛並排而行,車輪轆轆,馬蹄嘚嘚,打破了雨夜的岑寂。

    女子大笑幾聲,加快了腳步,向一條小巷奔去,一腳不慎,就滑倒了。污水稀泥浸透了她的衣服,她抓了一把泥水,放聲大笑,突然,笑聲嘎然而止。

    “長公主、長公主,你怎麼樣?”護衛隨從和馬車一起圍過去。

    在雨中發狂一般奔跑哭笑的女子竟然是慧寧公主,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可能把一個不知冷熱黑白的瘋女人和睿智高貴的護國長公主聯繫在一起。

    “長公主昏倒了,快、快把她扶上車。”

    護衛把慧寧公主扶上車,隨從查看了周圍,沒發現異常,纔跟隨馬車離開。

    “玉嬤嬤,我們去哪裏?”

    “長公主變成這樣,我們不能回承恩伯府了,去侯爺的別苑吧!”

    隨從點點頭,告知車伕,車伕掉轉馬頭,向沐元澈的別苑映梅軒走去。

    觸到隨從護衛疑問的目光,玉嬤嬤長嘆一聲,搖了搖頭。隨從護衛想知道慧寧公主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玉嬤嬤雖然陪慧寧公主一起出門,可她並不知情。

    歸真說有密事要向慧寧公主稟報,慧寧公主就把暗衛和玉嬤嬤等人全攆出去了。聽到慧寧公主的哭聲,玉嬤嬤進來詢問,慧寧公主欲言又止,哽咽幾聲就昏倒了。直到夜幕降臨、秋雨飄灑,她才醒過來,就開始在街上恣意狂奔。

    慧寧公主乘坐的馬車走遠,從路邊搖搖欲坍的民房裏走出兩個人。兩人身穿黑色披風,外罩黑油布雨衣,手中打着竹骨傘,他們凝望馬車,同時冷笑出聲。

    “不知慧寧公主受了什麼刺激,竟然與一個瘋癲村婦一般無二了。”

    “天知道,若慧寧公主真的瘋癲了,倒是她的福氣,也省去我一番算計。”

    “徐四公子智謀絕倫,連主子都欽佩不已,在下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若此計一成,主子榮登大寶,徐四公子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內閣首輔一職……”

    徐慕軒一聲重哼,在沉寂的雨夜格外清晰,冷聲說:“我再強調一遍,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我跟他只是合作,我助他不是爲封侯拜相。你孫子爲了你們主子的大業,不惜自降身價做我的隨從,不就是想他日封侯拜相嗎?”

    孫清風訕笑幾聲,說:“徐四公子助我家主子是因爲你恨透了那個坐北朝南的混蛋,不是利益所驅,高風亮節令在下和我家主子都萬分敬佩。慧寧公主突發瘋癲,倒是我們行事的絕好機會,這就是天意,老天要助我家主子一臂之力。只要慧寧公主一死,要除掉你恨的那兩個人,豈不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徐慕軒恨當今皇上,恨沐元澈,因爲這兩個人給他戴了綠帽子,侵犯了他做爲男人的尊嚴。從金州來到京城,他人地兩疏,雖認祖歸宗,他卻感覺自己舉目無親。這些年,與他相伴的就是他死存的尊嚴,如今也被人毫不留情踐踏了。

    他恨踐踏他尊嚴的人,也恨逼他走到這一步的每一個人,是他們掠奪了他已降到冰點的溫暖。只要思緒有閒瑕,他就在爲這些人設計死法,不管這些人是親還是仇。他要親眼看到這些人一起毀滅,來渲泄他心中深重的怒氣。

    若沒有慧寧公主支撐,當今皇上就是廢物一隻,任人支配擺弄,這個皇朝也會敗在當今皇上手中。那時候,當今皇上淪爲階下囚,甚至身首異處,受盡侮辱欺凌。他再去告訴這個昏君,你奪走了你女兒的清白,我就毀掉你的江山。

    還有沐元澈,每每想起這個人,都如同在他心中紮了一把尖刀。他怨恨沐元澈,這怨恨的情緒中摻雜了太多的嫉妒,這嫉妒令他日日如油煎火燒。若沒有慧寧公主護衛,哪有沐元澈今日的榮光?除掉慧寧公主,也就毀掉了沐元澈。

    徐慕軒眯起眼睛凝望幽深漆黑的雨夜,即使還有一絲光芒,也不如他仇恨的目光明亮,他冷笑幾聲,說:“告訴你家主子,慧寧公主瘋了,按計劃行事。”

    ……

    半夜秋雨,天明放晴,晨曦衝破薄淡的雲層,灑下清涼的光芒。

    湛藍泛白的天際幽深高遠,總讓人感覺到一股強大而無形的壓力。涼風吹拂被雨水浸透的黃葉,枝頭生命將息,連恣意飄灑都飽含着沉重。

    端華公主身穿單薄的中衣盤腿坐在牀上,凝望窗外,眼底凝聚深重的落漠和怨恨。她頭未梳、洗未洗,臉色蒼黃,披頭散髮,滿身滿心憔悴易現。

    宮女進來回話,“公主,時候不早,該洗漱梳妝了,松陽郡主、二太太、四太太、平夫人和姑太太還有幾位奶奶都來請安了,都候了半個時辰了。”

    徐老太太死了,徐家長房也搬走了,現在的武烈侯府都是徐家二房一脈。松陽郡主升了一級,現在是徐老太太了,但她仍喜歡別人稱她爲羣主,這是她有皇族血脈的證明。海氏、劉氏升級爲太太,平氏有封號,仍稱平夫人,徐瑞月被稱爲姑太太,與徐慕軒同輩的幾位少爺娶回的妻子全部按排行稱爲奶奶。

    端華公主冷哼,“怎麼?她們不想請安、不想候着?是不是又想被罰跪了?”

    晚輩對長輩要晨昏定省,這是大秦皇朝寫進典法的規矩,尤其內宅女眷必須遵從。能娶公主進門的家族一般都是名門旺族,最講究禮教規矩。可因公主身份尊貴,不管嫁入哪一家族,都不必給長輩日日請安。就算是公主重視孝道,要來請安,長輩也要出去迎接行禮,以示尊重皇權,尊卑有別。

    至於家族的長輩要不要給公主請安,典法上沒有規定,那些娶過公主的家族也沒有類似的規矩傳出來。端華公主標新立異,找了理由,拿住了松陽郡主,規定武烈侯府女眷每天早晨都要來給她請安,有事還要提前告假。

    花嬤嬤進來,見端華公主的模樣神情,輕嘆一聲,“公主,論皇室輩份,松陽郡主是你的姑祖母,她的封號又是祖皇帝賜下的,你怎麼能罰她跪呢?二太太和平夫人一個是駙馬爺的嫡母,一個是駙馬爺的生母,駙馬爺高中狀元,皇上都對她們有賜封。你品階身份比她們高,可也要照顧駙馬爺的臉面,不能罰她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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