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在這裏,他不敢越過太子去執行謝不臣的命令。
其實容華很想自己親自主持,但是和謝不臣的眼神對視上之後,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現在的謝不臣像極了只保留着一絲絲人性和冷靜,彷彿只需要一點點的刺激就會化作嗜血的野獸。
他差點忘記,這兩人的關係了。
他點點頭,“全力配合謝侍郎破案,儘早抓出真兇。”
想到這裏,容華的眼神在蕭蘭身上一掃而過。他有些懷疑是蕭蘭,但是蕭蘭此刻倒是冷靜,看不出任何慌亂,讓他有些不太確定。
禁軍這纔開始動了起來,把所有戴着簪子釵子步搖的人全部集合到了前臺的空地,就連蕭蘭也被請了過去。
謝不臣正想走到前臺去看時,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姜院正,“姜院正,郡主身上有不屬於她的薰香味道,麻煩姜院正仔細查看。”
姜院正眉頭一皺,立即上前。
“確實有一股龍延香。”姜院正看向謝不臣的眼神有些奇怪,“只是和郡主本身帶着的味道有些相似,故而沒有察覺出來。”
他一個學醫的都沒有第一時間聞出來,這個謝不臣卻先他一步聞了出來……要麼就是嗅覺靈敏,要麼就是格外熟悉郡主的味道,所以沾染任何別人的味道他都能馬上聞出來。
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聞錯,他讓太醫院擅長這方面的太醫一一上前聞了聞,都確認聞到了龍延香。
“應該是兇手留下來的。”容瀟蹙眉,“龍延香不少世家貴族有,只能略微縮小範圍了。”
這種考驗嗅覺的事情只能交給太醫院的人來做,但是太醫院只來了十一人。所以等把人分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這大半個時辰裏,大家也沒有圍着包間繼續站着,都在前臺下面的桌子下坐下等着調查包間和附近走廊的人以及縮小範圍的人來彙報結果。
在此期間也有一個小插曲,謝不臣的榷衛在洛彧的帶領下加入了其中,並且迅速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
同一時間,身上帶有龍延香的人全部被找了出來。
看着謝不臣一直抱着洛錦書的“屍體”,容文悄悄咪咪的靠近容華,“皇兄,謝侍郎一直抱着皇嫂的……不太好吧?”
“無礙。”容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們兄妹情深,此事不得再提。”
“好吧。”容文訕訕摸了摸鼻子,退了回去。
謝不臣微微側頭聽着榷衛的彙報,眼眸逐漸眯了起來。
“你們太醫院便沒有醫女?”他的眼神掃向姜院正。
被這個眼神掃了一下,姜院正莫名就膽顫了一陣,“有的有的,不過郡主……還是用女仵作吧?”
眼看着謝不臣差點暴起,洛彧連忙上前,“公子,人來了。”
他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裏。
謝不臣起身,“跟我來。”
女仵作跟在謝不臣身後進了一間包間。
“公子……還請您迴避一下。”女仵作看了謝不臣一眼,有些爲難。
她露在衣裳外面的肌膚都帶着那種屍體獨有的蒼白,傷口凝固的血塊還在衣服上,原本鮮紅的衣裳被染上了暗紅的一片。
他眼前似乎閃過一個畫面,幾乎與這個畫面重疊起來。
“本官不需要回避。”謝不臣的聲音啞的厲害。
女仵作只好解開洛錦書的衣裳,大片雪白的肌膚便落入了謝不臣的眼簾。原本幾乎重疊的畫面忽然被這雪白的肌膚破去,謝不臣眼中的恍惚也散去了。
看着女仵作一點一點解開洛錦書的衣裳,謝不臣喉結滑動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轉身避開了這個畫面。
女仵作這才鬆了口氣。
這可是未來的太子妃,即使這謝侍郎是太子妃的兄長,這般……也是在是太過了。
好在他還是轉頭了。
女仵作這纔開始檢查洛錦書的身體。
“郡主身上並沒有其他傷痕,唯獨心口這道傷痕直入了心臟,之後便是窒息和失血過多死亡。”
謝不臣等到仵作把洛錦書的衣服穿回去才把人重新抱回懷中,他聽着仵作的報告點了點頭,“依你所看,那兇器應該是什麼?”
“倒像是女子所佩戴的釵子。”女仵作沒敢把話說的太滿,“並且方纔下官在郡主緊握的手中找到了一塊布料。”
仵作把一塊不足巴掌大小的布料呈上來,上面是精美的刺繡和淡淡的龍延香。
“想來這就是兇手的衣物了。”
等謝不臣帶着人出來,女仵作又把剛纔的話全部重複了一遍。並且用托盤把那一塊布料呈在其中,讓禁軍去找和布料相同的衣服。
“這樣應該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容瀟蹙眉,“不管是誰,居然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殺人,一定不能就這樣放過!必須嚴懲!”
旁邊有官員零零散散的附和着。
但是等禁軍領着蕭蘭過來的時候,衆人都沉默了下來。
謝不臣仔細看了那一塊布料之後,眼神落在了蕭蘭身上。
蕭蘭並沒有穿着那個布料的衣服,但是一位禁軍手中的托盤上放着一件染血的衣裳,正是那布料的原出處。
“今日有許多人可以證明,這件衣裳是蕭蘭公主穿着來參加宴席的,並且此衣裳乃公主制度的衣裳,乃宮中所處,在場唯獨蕭蘭公主可以穿。”
禁軍統領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在發抖,他把物證一一上呈。
“其次就是公主頭上的鳳釵,與郡主心口利器所傷的傷口完全吻合。”
他依舊沒有把話說太滿,只是陳述完所有的證據之後便退了下來。
謝不臣忽然起身,容華眼皮子一跳,連忙拉住了謝不臣。
“謝侍郎,還沒有確定真正的兇手,暫時不能……”
“殿下莫急,下官不會傷她。”謝不臣垂眸,輕輕的掙開容華的手,走到蕭蘭面前。
“本官問你,這一切可是你所做的?”
蕭蘭擡頭,“她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