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實在是糟糕,平常還可以去青樓打牙祭,現在這狀況也不敢出門。
門外
“我雖然長得好看,但,他認識我!不足以吸引……”齊非樂有些糾結,暗自嘆息。
雲天墨翻了個白眼,不吭聲。
齊非樂怒火中燒,竟“刷”的一下將他的面具揭開:“你嘁什麼?就你好看!整天戴着面具也好意思笑我?是不是太……”
醜字還沒落下,她覺得臉有些火辣辣。眼前人他孃的就是那個紈絝太子?這是哪個妖孽美人來學院臥底的吧?
“公,公主?”她半張着嘴吐出兩個字。什麼皇后爲了後位讓女兒假扮男人的情節都浮現在腦海裏。
雲天墨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殺了眼前的女人!
這是他最大的忌諱!
實實在在的,他的眼神裏透出的是殺氣。
齊非樂很警覺地就感受到了,立刻說道:“有話好好說,我能替你奪取太子之位!我是齊家的嫡女,很有利用價值的……”
雲天沒有說話,重新戴上面具,也沒有興致再來偷鑰匙。
齊非樂看着他遠離的背影,這纔鬆下一口氣。
她從來不覺得這太子是個草包,但也不至於這麼狠。就在方纔,她竟有種錯覺,這太子比她想象中城府更深,而且方纔透出的殺氣絕對不是普通人。
可當她正考慮怎麼去偷鑰匙時,不知怎麼的,居然感覺後背有芒刺,難道雲天墨又回來了?不對,這力量比方纔的殺氣更要狠。
好像身體掉進了火坑,痛進了骨子裏。
轉身一看,眼前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鳳目裏的陰鷙和殺氣讓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再緩緩從下往上看,金絲黑靴,月白雲雁錦袍,還有一張足以顛倒衆生的俊顏。
這種好看絕對不亞於雲天墨,若雲天墨是陰柔絕色,那眼前的男人就宛若黑暗中的夜帝,站在華光盡頭看梵花墜影。
讓衆生想要多看他一眼,又讓人覺得害怕地想要俯首。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可齊非樂卻可以從第六感斷定這個男人很可怕。而且此時此刻,他似乎對自己起了殺心。
急中生智之下,她竟笑了一下。
“呵!院,院首,你也來找卜,卜夫子嘮嗑啊!”說完,撒腿就跑。
另一邊
蘇婉尋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本想欣喜若狂地起身。
可她似乎感覺到了景慕霆的到來,還聞到濃濃的酒味。
這是前世遺留下的恐懼,特別是他身上濃濃的酒氣。他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更加的不知節制,如同飢餓的雄獅。
門打開,黑暗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軀,雙眸充滿血絲,正痛楚地看着她。
“二哥哥?”她幾乎是顫抖地喊出兩個字,那雙染血的手無處安放,半晌才扯脣問道:“您回來了?”
景慕霆沉默,胸膛激烈起伏,那積壓在心口的痛似乎在這一刻要爆發。可最終還是被他壓下,只是語氣發涼,聲音更是蝕骨的沙啞:“你既喜歡他,爲何不與我承認?”
“我說過,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她全身變得僵硬,已退到牆角,無處可退。
“不知道?”景慕霆冷笑,語調諷刺;“既不知道,怎麼和其他男人單獨在外留夜?”
“留夜”兩字使蘇婉尋頓時感覺小臉火辣辣地疼。這是對她的羞辱,一如曾經,他也是用這種語調對待她,侮辱她。
她的心再次揪痛,除了痛楚,還有寒冷,直達她的四肢,難以站穩。
可要她怎麼解釋?是爲了救柳姨娘?若眼前人知道柳姨娘被父親送去封崖山,會不會再次變得像前世那樣殘暴?
這一刻,她竟還想着眼前人。
都說帝王高高在上是最尊貴,最幸福的人。
可她卻不這麼認爲。當一個人徹底失去良心和良知,徹底失去理智,只爲權利而活的時候是很可憐的。
有時候午夜夢迴,她甚至發現他的身體在顫抖,嘴裏不斷念着那些被他殘殺屠族人的名字。有的甚至是曾經和他同生共死上戰場的兄弟……
她當時能感受到他是痛苦的,然而當她知道這都是源於他年少時的陰影時就明白了一切。
“你只是我哥哥,我喜歡誰,與你何干?”
她強迫自己和他對視,迎着那雙宛若寒潭的雙眸,還是鼓足勇氣將柳姨娘的事說出來:“但這次出去並不是爲了見他,而是爲了……”
“夠了!”他低喝,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狹長的眸透着壓抑住的是憤怒和炙烈的痛楚,沙啞地說道:“既然你當我兄長,那今日被鎖在這裏就該自省,爲何還要人盜鎖?怎麼?是想再去找他?”
手本就砸出血,被他捏得更是疼得刺骨,而這些話更是讓她寒冷得直打哆嗦。
景慕霆,我也是人。我怕冷,我怕黑,我怕囚禁!更怕被自己心愛的人當成玩物,怕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顛鸞倒鳳。
這一世,她不想重蹈覆轍!她沒有嫁給這個男人,他有資格鎖住她?有什麼資格!
“啊!!”
她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發出一道沙啞破碎的吶喊,生生將自己受傷的手腕從他掌心掙脫開。
“蘇慕霆!我現在和你說清楚!我不管你姓什麼,不管你和我有沒有血緣關係!我沒有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
她的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心在被剮肉,所以聲音顫抖得厲害:“你沒有資格鎖我,更沒有資格剝奪我的自由。你若再這麼對我,我們的兄妹情分,也完了!”
說出最後三個字後她已掩面痛哭,顫抖得再也說不出話。
景慕霆站在原地,看着她因爲激動而劇烈痙攣的身子,心疼得厲害,空氣裏似乎還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方纔的酒勁兒已完全甦醒,藉着月光居然看到她的雙手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