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182 大明威嚴!(二合一)
    看着孟凡臉上這副表情,沈憶宸腦海中浮現出當時自己的回答。

    “那這可能就是我們唯一相同的道了。”

    是的,無關好壞對錯,雙方都將爲自己的民族而抗爭。只有一方徹底的倒下,纔會結束大明與麓川這場戰爭!

    受降禮自宋朝開始,就形成了一套標準化的禮儀,流程其實沒有什麼共同協商的,各方官員到場主要是確定規格。

    因爲在大明眼中,麓川這種土司割據政權,與蒙古有着本質區別。哪怕數次征討都打不下來,他們依然連蕞爾小國都不配,不可能用王公受降標準。

    而且退一步說,抓到的思任法只能算上一任首領,真正的“麓川王”思機法還在潛逃,等待着捲土重來,大明方面還是要點臉的。

    當然最重要一點,天子特使又不是帝王親至觀禮,規格自然得降低。

    於是經過一番商定,按照西南夷番邦標準,把受降地點放在了安定門,而不是有着“王土”象徵的社稷壇。

    安定門是京師九門之一,代表着出征得勝歸來的收兵之門。

    京師九門中有七門甕城內修築關帝廟,唯獨安定門跟主管出征的德勝門,是修建真武廟,祭祀真武大帝,喻意保佑武事順利。

    每逢朝廷大軍征戰歸來,都要從安定門進入,此處設爲受降地點,差不多是最優選擇。

    商妥完畢之後,各部寺官員紛紛離去,唯獨沈憶宸與孟凡還坐在禮部空蕩的大廳中,雙方各有心事。

    “今日見到我,很意外吧?”

    孟凡先開了口,淡淡朝着沈憶宸問了一句。

    “沒錯,確實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但我可一直都關注着你。”

    沈憶宸是孟凡科舉道路一路走下來,唯一一個沒有把自己當做教化之功看待的讀書人。

    相反,他把自己視作敵人!

    可不知爲何,沈憶宸的這種敵意,孟凡反倒更爲受用。至少對方沒有了那種輕視跟優越感,雙方能處在一種平等的位置上對話,哪怕爲敵!

    這種複雜心態,讓孟凡臉上出現了一抹自嘲笑容。

    誰能想到,最尊重自己的人,是一個並不算太熟悉的敵人?

    “是嗎,那我應該說榮幸,還是憤怒?”

    沈憶宸看了孟凡一眼,不知對方笑什麼。

    “悉聽尊便,不過你還能記得我,我很高興。”

    “我記得的並不是你,而是麓川。”

    既然雙方各爲其主,註定爲敵,沈憶宸也無需再遮掩虛僞什麼。

    明朝國力無法應對三線作戰,如今東南方向的農民起義,暫時被自己利用走私穩住礦工,給壓制了下來。

    北方遊牧民族是生死大敵,沒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性,雙方都在養精蓄銳等待着一場大決戰。

    那麼現在的關鍵點,就只剩下麓川一處!

    沈憶宸想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在大明與蒙古決一死戰的時候,不至於腹背受敵!

    “我知道,否則你也不會在揭帖中闡述麓川之事。”

    “看來你知道的東西不少。”

    “當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說罷,孟凡轉頭看向沈憶宸,目光堅定繼續說道:“血親被害,族人被擄,如今大明也是我的敵人!”

    曾幾何時,孟凡內心裏面是矛盾的。

    因爲他自幼就以入貢的名義,被思任法送到應天府接受儒家教育。可以說孟凡的成長環境,與大明士子並無二樣,充斥着內聖外王思維觀念。

    所以孟凡面對大明跟麓川的戰爭,思維觀念與血脈親情激烈交鋒着,始終無法徹底站在大明的敵對面。

    但隨着思任法的項上人頭被送至京師,孟凡內心中的搖擺消失殆盡,現在大明就是自己的敵人,必須爲部落族人而戰!

    “既然你表明了態度,那我也告訴你一句。”

    “只要麓川敢行反叛之事,大明必將兵鋒所指,蕩平不臣之人!”

    這就是沈憶宸給孟凡的警告,就如他曾經說過的那樣,絕不允許雲南漢土,分裂成爲第二個安南。

    說完這句話後,沈憶宸就起身離去,他心中很清楚多說無益,孟凡註定無法忘記這血海深仇。

    “麓川不臣,乃大明所迫!”

    耳後傳來孟凡不甘的怒吼,沈憶宸沒有再回頭爭辯。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麓川反覆叛亂跟大明“以夷制夷”的政策,確實有點因果關係。

    “以夷制夷”說穿了是通過利用土司之間的矛盾,使其相互衝突,削弱力量,達到各方牽制的一種平衡術。

    核心思想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最終目標爲削弱到一定程度後,廢除世襲土司制度,改由中央政府委派流官直接進行統治,這就是著名的“改土歸流”。

    目前明朝在西南地區設立的“三宣六慰司”,正是基於這個戰略目標打造。有限度的挑起宣慰司之間紛爭,緩緩分化、削弱他們的力量,始終處於一種可控節奏下。

    但問題是“大棋”哪有這麼好下,土司們就甘心當個棋子嗎?

    一旦節奏把控不好,做不到置身事外的調解,可能兩個土司間就把矛盾都轉移到大明身上。

    認爲皇帝處置不公,心有怨恨再一同反叛……

    明英宗調解木邦宣慰司及其下部孟密的矛盾時,就出現過類似事情,雙方都不滿引發動亂。

    另外就是這個削弱程度不好掌控,對於大明而言,理想結果自然是雙方打個兩敗俱傷,共同削弱。

    但在實際操控中,往往強大的一方宣慰司爲所欲爲,攻佔甚至是吞併了相鄰宣慰司,反而還愈發壯大起來。

    如果中央政權足夠強大,用大軍壓境去抑強扶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要是朝政鬆弛力量不夠,將會演變成養虎爲患,明末女真部落的崛起,就屬於玩脫的典型。

    建州女真靠着敕書、朝貢和馬市三件法寶,快速壯大吞併了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從而完成統一反滅大明。

    歷史還真是循環向前的,女真崛起無疑類似現在蒙古的翻版,瓦刺部也是靠着明朝出兵助力,完成了對韃靼部、兀良哈部的統一。

    所以在孟凡的眼中,明朝對於蠻夷的輕視跟侮辱,以及不斷挑起土司紛爭還處置不公,纔是他們反覆叛亂的根本原因!

    走出禮部,沈憶宸望着落日的餘暉,心情有些沉重。

    看似如日中天的大明,可能誰都料想不到,再過幾年就將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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