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600 鋒芒畢露 (二合一)
    沉憶辰很不喜歡清朝,原因在於它過於的愚昧落後,以至於阻礙了整個華夏文明進程的發展。

    但是有一點沉憶辰不得不承認,康熙年間頒佈的攤丁入畝,以及士紳一體當差納糧,放在封建王朝裏面有着跨時代的意義。

    這方面的意義並不是清朝官方宣傳的那樣,什麼老百姓永不加賦享受了多麼大的優惠。事實上歷朝歷代普通民衆壓在身上的大山,一直不是官方明確的賦稅,相反是各種增派的苛捐雜稅。

    永不加賦只是把丁銀數額給固定了下來,到了王朝末期該增加的各種苛捐雜稅依舊能逼的家破人亡,但是這兩項政策對於朝堂中樞卻意義非凡,直接把稅收提升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對於一個封建王朝而言,其實害怕的不是天災人禍,藩鎮割據,外憂內患。導致王朝末路的真正原因只有一點,那便是收不上稅朝廷沒錢了。

    只要朝廷中央有錢,這些問題都不是事,漢朝白登山之圍劉邦差點沒跟朱祁鎮一樣去匈奴留學,結果經歷文景之治裝了幾十年孫子,說好點聽是休養生息,說難聽點就是攢錢猥瑣發育,還不是在漢武帝期間翻盤。

    唐朝天子九逃,國都六陷,藩鎮割據各地軍閥打的腦漿四溢,換做其他朝代早他孃的就應該亡國了。結果卻瘋狂續命,自爆亡國前期還把諸如吐蕃、南詔、回紇等世敵給一波帶走墊背。

    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就在於大唐的財政收入重地江南地區,始終保持着良好掌控,並且還在中央維持着一支直屬的“神策軍”來威懾諸藩。

    直到黃巢起義把財政重地給打爛了,大唐沒有了續命稅收的來源,這才最終熬不下去了。

    稅收纔是一個王朝延續的根本,反過來說只有朝廷中樞有錢了,才能壓制住地方豪情的土地兼併,給最底層的百姓蒼生一個生存空間,兩者算得上是相輔相成。

    沉憶辰知道這件事情很難,但他必須做下去!

    士紳一體當差納糧?

    聽到沉憶辰的這個要求,胡濙瞪大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自古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也就是說這個國家有一半是屬於士紳階層的。

    歷朝歷代有誰向皇帝收過稅嗎?

    既然沒有的話,那同爲國家主人的士大夫階層爲何要當差納糧?

    更重要的是寒窗苦讀十餘載,只爲有朝一日跨越階層成爲人上人,現在居然要跟泥腿子一樣當差納糧,那讀這麼多年的書又有何用?

    太多的不理解浮現在胡濙的心頭,他完全想不明白沉憶辰爲何會冒出這種想法。要知道此子雖然喜好武事,但同樣是身爲士大夫階層中的一員,而且還是站在了頂尖的位置,這樣做無異於自毀長城!

    “沉宮保,你沒跟老夫說笑吧。”

    “大宗伯,晚輩怎會在這種事情上面說笑,大明立國七十餘年,讀書人早就不是太祖太宗時期的數量了。他們除了本身的優免限額,還有當地農戶的各種“詭寄”、“飛灑”、“包納”,很多縣鎮連一半符合納稅的良田都沒有。”

    “長久以往下來,歷朝歷代三百年輪迴的宿命將在大明身上重現,甚至到不了三百年!”

    明朝其實在官方層面,對於讀書人並沒有那麼高的優免額度,只不過隨着時間的發展,朝中有人好辦事後,慢慢就會發展成爲當地的名門望族。

    哪怕沒有超額不交,地方官很多不過區區七品縣令,哪敢去向當地士紳徵稅?

    以史爲鏡的道理沉憶辰相信胡濙肯定比自己更加明白,現在這件事情不做,越到王朝末期就越沒有改革的可能性,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腐爛下去。

    當然,胡濙身爲既得利益者中的一員,理解不等於同意,要從自己身上割肉,還會得罪龐大的士大夫階層,以他的性格大概率不敢改革。

    果然當聽到沉憶辰這番話後,胡濙臉上神情嚴肅無比,然後沉默不語。他沒想到僅僅談論石璞的問題,結果卻牽扯出這麼一樁大事,一時根本無法做出抉擇。

    沉默許久過後,胡濙纔開口默默回道:“向北,這件事情你做不到。”

    整個天下間最強大的勢力,其實並不是什麼皇親國戚,而是讀書人組成的士大夫階層。沉憶辰想要向這個階層宣戰,就得承受千夫所指的後果,說不定還會引發各地動盪,整個朝廷系統癱瘓。

    哪怕沉憶辰如今看似權傾天下,依舊沒有這個實力!

    “事在人爲。”

    沉憶辰的神情無比堅定,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他這麼多年一步步朝着權勢巔峯走去,要說沒有什麼私心跟權力慾望那是假的,但最根本支持沉憶辰砥礪前行的原因,還是當年在鎮江河畔的承諾。

    待到有朝一日執掌朝堂,必將以天下爲己任,不再讓百姓萬民流離失所!

    “所以你動手拿下工部尚書的職位,就是爲了徹底掌控閣部,消除一切的反對力量嗎?”

    “是的。”

    “老夫要是不同意的話,也包括在內?”

    “沒錯。”

    依舊是不加遮掩的承認,拿下胡濙早就是沉憶辰的目標之一,甚至當初還已經出過手。奈何對方根深蒂固,加之考慮到朝野穩定因素,這才平安無事相處至今。

    可一旦推行改革的步驟,那就會如同歷史巨輪滾滾向前一樣,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

    要麼就是沉憶辰改革成功,壓制住士大夫階層的特權,鼓勵工商業的發展打破小農經濟體系,最終提前出現資本主義的萌芽。

    要麼就是改革失敗,從此陷入又一個歷史輪迴之中,沒有第三種選擇!

    感受到沉憶辰那股磅礴的氣勢跟決心,哪怕身爲六朝元老的胡濙一時間,都有種被震懾住的感覺。他不是沒有接觸過氣勢強大的官員,畢竟是從太祖太宗時代過來的老人,明初文武大臣可謂是羣星璀璨。

    但是過去這麼多年,包括“三楊”在內已經許久沒有人可以壓胡濙一頭,沒想到今天會被一個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給壓住,着實讓他有些不可思議。

    “向北,老夫知道阻止不了你,那就只能讓大勢來阻止你。”

    “工部尚書的位置可以讓出來,但老夫有一個前提,否則定然拼個魚死網破!”說這句話的時候,胡濙身上同樣氣勢迸發出來,與沉憶辰兩人彷彿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場。任何人都是有底線的,更別說身爲六朝元老這個層面,一旦突破了胡濙能退讓的極限,那他寧願選擇跟沉憶辰全面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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