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631 平息事端 (二合一)
    站在府衙門前臺階上的大儒郭成跟薛淳兩人,面對李庭修的這一句靈魂發問,心中情緒可謂是五味雜陳。

    要知道大儒郭成之前,剛聽聞啓明先生名號的時候,還萌生過一股敬意。畢竟這年頭有才華有學識的文人,不是誰都願意放棄功名利祿,無私奉獻選擇尋一山頭創建書院教書育人。

    憑心而論,就算是擔任書院山長的郭成自己,長久的身居高位下來,也已經跟最爲底層的寒門學子出現鴻溝,平日裏面接觸到太多是達官貴人。

    偏偏李庭修還真如同傳言那樣,貴爲當朝內閣首輔沉憶辰的恩師,這份公心大義常人不可及!

    換作別人說出這些大義凜然的發問,可能會顯得有些虛僞,李庭修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確實做到了士大夫歌頌的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崇高境界。

    那自己能否做到?

    郭成心中默默反問了一句,他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偉大,但一輩子讀聖賢書帶來的良知跟文人底線,讓他同樣無法巧舌如黃的去詭辯反駁李庭修的話語。

    讀書人不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自己齷蹉還不允許別人偉大!

    李庭修跟郭成目光,就這麼隔着人羣對視許久,最終只聽見一聲長嘆發出來,郭成站了出來望着臺階下的衆文人士子說道:“啓明先生說的沒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纔是吾等文人究其一生應該去追尋的目標。”

    “老朽年事已高,恐怕擔不起什麼引導士林的重任,更看不透未來大勢的走向,回到霍州書院安安穩穩的教書育人,恐怕就是餘生唯一能爲大明做出的貢獻了。”

    “諸位,山水有相逢,告辭了。”

    郭成朝着臺下衆文人士子拱了拱手,然後在詫異的眼神中緩緩走下臺階,僅留下一個略顯句僂的背影。

    誰也沒有料想到堂堂一代大儒,會離開的如此突然。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局面走到了這一步,如果郭成不想出現血流成河的場面,那麼自己的退讓離開就成爲了必然。

    畢竟沉憶辰調動錦衣衛跟神機營兵馬,已經彰顯了他破釜沉舟的決心,另外李庭修率領着河南百姓前來聲援,更是擺明了人心所向,士紳基層已經站在了民衆的對立面。

    其實還有一點郭成無法表達出來,那就是當拋開政見之分跟身份陣營的不同,李庭修的話語戳中了一衆士紳階層“僞善”的嵴梁骨。

    嘴上說的再怎麼好聽,實則不願意給貧苦百姓讓利分毫,明明許多人擁有着良田萬頃,沉重的苛稅徭役卻壓在無立錐之地的農民身上,長久以往下去隨着土地兼併越來越嚴重,距離大明亡國的時間點就不遠了。

    沉憶辰的新政,不是惡政,而是良政!

    郭成的闇然離去,相當於抗議的文人士子羣龍無首,餘下衆人只能把目光放在河東學派傳人薛淳的身上。

    相比較郭成用歲月帶來的沉澱,看穿了局勢走向,四十來歲的薛淳很明顯無法接受失敗的如此不明不白,他更接受不了千百年祖制被沉憶辰給推翻踐踏。

    就在他想要振臂高呼給衆人打氣的時候,沉憶辰回過頭來目光冷冷注視在薛淳的身上。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無形的極致重壓,以及堪堪到了臨界點的殺意。

    就如同老師李庭修篤定的那樣,沉憶辰確實做不到一場無差別的殺戮,畢竟這樣做的就跟嘉靖帝大禮議時間用皇權,打斷士大夫階層的嵴梁骨沒什麼區別。

    輕則引發天下大亂,重則可能改朝換代了,整個國家的文脈都無法恢復,文人的風骨跟氣節全無,只剩下一羣只會阿諛奉承的軟骨頭。

    但是殺雞儆猴,拿一個薛淳來立威,沉憶辰還是敢做的。哪怕就是河東學派領袖薛瑄在這裏,他也保不住膽敢繼續領銜“作亂”的嫡子!

    這股無形的威嚴讓薛淳喘不過氣來,想要說的話語卡在喉嚨中無法表達。身後的家僕也意識到沉憶辰滿滿威脅,他明白自家少爺性格有些自視甚高,說不定會愣頭青一般的硬頂。

    於是趕緊靠近拉了拉衣袖輕聲告戒道:“少爺,郭大儒已經看清形式選擇退讓,現如今沉憶辰兵強馬壯加之掌控大局,千萬不能與之對抗,退一步海闊天空。”

    其實不用家僕告戒,薛淳心中就已經萌生出退意,只不過礙於顏面強裝鎮定罷了。現在了有了臺階下,他默默點了點頭,然後開口道:“諸位,郭大儒既然不願參與政事,那麼鄙人身爲後輩更不好越俎代庖,就此別過。”

    說完之後,薛淳擔心下面會有人把自己給架住,立馬轉身大步離去,不給衆人絲毫反應時間!

    局勢的陡然反轉,着實讓下面抗議的士紳階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還大義凜然說要對抗到底,甚至於抵達天聽撥亂反正的郭成跟薛淳兩位大儒,就這麼當個甩手掌櫃走了?

    “郭大儒跟薛先生退讓了,那吾等怎麼辦,還繼續抗議沉閣老新政嗎?”

    一名年輕文人呆呆詢問了一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拿什麼抗議,胸膛去頂神機營的槍口嗎?”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老老實實回家準備交稅吧!”

    另外一名讀書人略帶自嘲的迴應了一句,果真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堂堂大儒跑的比自己還快。

    “諸位,文人胸懷天下,就應該爲國分憂,區區每畝兩斗的田產稅算不得什麼,在下願爲大明做出一份貢獻!”

    有些人還在自嘲,有些人卻已經徹底看清楚局勢,非常義正言辭的宣佈支持沉憶辰新政。

    雖然徵糧納稅是有些肉疼,但是憑心而論沉憶辰一條鞭法把各種苛捐雜稅跟徭役給整合了起來,並且明確制定了每畝兩斗的徵收標準不算高。

    只要能做到控制下面官吏喫拿卡要,說實話這份契稅並不算高,完全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就算不交這份明面上的田產稅,暗地裏每年用來拉攏官員的好處費,基本上也差不多有這個數。

    “還有鄙人願支持沉閣老新政。”

    “我也是。”

    “身爲學生,願追隨郭大儒步伐!”

    很快此起彼伏的表態,就在文人士子羣體中接連響起,彷彿之前的義憤填膺放狠話,壓根就不存在一般。

    說實話會出現這種場面,沉憶辰並不意外,原因在於能聚集在這裏抗議的士紳,本身就是一羣精緻利已者。真正胸懷家國天下的文人,難道不知道歷朝歷代貧富分化跟土地兼併源頭,就在於士大夫階層的特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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